“竖子尔敢!”王学政须髯辄张。
“哈哈哈哈!韩信受胯下之辱都没敢吱声,怎么王学政就那么大脾气了?
欺我没读过书?”傅东流大笑道。
王学政指着他怒斥道:“独圣贤书是要你学正理,不是要你学歪门邪道!
韩信受胯下之辱不假,可他还是顶天立地地男儿,平定四方的丰功伟绩是当初羞辱他的那个人比得了的吗?
亏你还自称读过书,简直就是笑话!好的一窍不通,坏的无师自通!真是羞于你这等‘伪读书人’为伍!”
傅东流老脸通红,跳起来骂道:“老东西!我看你大把年纪了,才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居然与爷爷我在这里掉书袋子?
真当我的刀不够快吗?”
傅东流“唰”地一声从身边一名侍卫腰间抽出长刀,直接砍向傅东流的脖子。
王学政怒目而视,迅疾地刀锋切开了王学政的皮肤沁出了鲜红的血珠。
傅东流终究还是砍不下去,毕竟这个老头还挂着静海道学政之名,真要在傅府门前杀了他,即便皇帝再怎么维护傅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给予他宽容,到时候傅长河也只能“大义灭亲”,息事宁人。
傅东流虽然鲁莽,但并不愚蠢。
“老东西!看在魏王殿下的面上,爷爷我今日放你一马!
你不要不识抬举!敢胡言乱语,黄仲达的下场你都捞不到!”傅东流恶狠狠地威胁道。
王学政大步向前,傅东流虽然极想一拳头要了他的命,却也不得不搬开椅子放他进府。
傅府宴厅之中,宾主尽欢,杯盘狼藉。
王学政进入傅府的消息自然由下人通报给傅长河,傅长河也不以为意。
王学政走进宴厅中,恰好看到魏王与傅长河推杯换盏。
王学政心中一沉,但脚下未停,还是走到了桌边朝着在座众人拱手道:“静海道学政王礼夫参见魏王与傅都督!”
“王学政来了!快请入席!”魏王举杯相邀。
王学政走了大半天路早已疲惫不堪,他毫不客气地坐下对一旁侍候的婢女道:“为老夫斟酒!”
婢女小心翼翼为他倒满一杯,王学政举杯一饮而尽,道:“老夫腿脚不便,来迟了,自罚一杯!”
“王学政海量!海量啊!”一旁有陪席官员叫喊道。
王学政不去管那些人揶揄地目光,而是目不斜视眼前酒杯,道:“再斟酒!”
婢女依话而行。
“老夫履职静海道学政三十又四年,为大夏选出过八位状元,封疆大吏亦有数十,门人弟子不说遍布天下,静海道却也有上千人,自问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君王!此一杯且敬自己!”
又是一饮而尽,但这次所有人都不再开口,包括傅长河在内都只是静静看着这位老人的“豪饮”。
“老夫生平有三大憾事,今日不吐不快,各位且见谅!再斟酒!”王学政脸上已有红晕。
“第一大憾事!大夏自高祖皇帝建国起已有百二十年,但治下百姓却算不得真真切切地大夏之民!
只因节度使之遗祸未曾除尽!天下分作七道,除去镐京,另外六道的军司都督就是当年唐朝的节度使!
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粮草钱赋一手掌控,子嗣窃据高位,亲眷插手士农工商每个行业,等若国中之国!其祸更甚藩镇割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