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汉宫有双珠，为了荣华富贵、权势利益，不仅让整个后宫的女人不能生子，甚至对自己也下得去手，大用香珠泯灭伦常。”李亦凡第一次透露出了名士那股悲天悯人。
姜老二很同意李亦凡的话：“李公子所言极是，天下动荡，礼教崩溃，人情淡漠，伦理失常，确实有些人泯灭伦常。不过深究这女人的所作所为，不免可悲。”李亦凡听姜老二竟是说出了这样一番大义凜然的话，不免对他的评价加了个赞。
不过姜老二并没有因为心中的感慨而耽误了正事。收敛了心绪问余阅文道，“从我们现在掌握的破事儿来看，他很可能只查到了是你们将他遗弃，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位养母存在，他只当你们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石矶夫人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最终目标。”
余阅文听了姜老二的话，一脸黑线眉头皱成了川字形的疙瘩。“这、这……怎么会这样？我们夫妻俩当年并没打算遗弃他呀，狠心要他命的却并不是我们啊！只怪他的养母有了自已的儿子便想甩掉他，结果便这样了——”
李亦凡淡声打断余阅文的话：“这些我们知道了也没用的，要让凶手知道真相才行。倒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余当家的解惑，尊夫人明明是被凶手抓走了，为什么你既不报官，也未自己去追查，反而马上就大张旗鼓的说失踪了呢？”
余阅文脸色一黑，忐忑地偷瞄了姜老二一眼，支支吾吾了半天，那样子像是想逃避这个问题。姜老二挑眉轻唉。
“余阅文，怕是你忘了刚才讲过的那个故事了吧。凶手的心理已经扭曲，一旦石矶夫人遇害，他不会就此停手，比如继续杀死那个他不同命的兄弟……”姜老二淡然地打量他。
倒是李亦凡，凤目诧异地看了姜老二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并无人察觉。余阅文浑身有些发抖。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破烂不堪的信件，放在了桌子上。
“这、这是我在婆娘的房间看到的。上面说，不想让她死，三日后再拿十万两银子去赎人。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常在江湖走，只当是遭到盗匪惦念，这样的事也是常见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要出银子就能摆平。虽然这次有些奇怪，但我真的没多想。谁知道竟然、竟然会是当年——”
武吉取了书信过来递给姜老二，姜老二看完后交给了身边的李亦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鸡孵蛋，随便乱画的。李亦凡拿着破破烂烂的要挟信看了一会就放下了，“三日后赎人……心中有恨，怕并不在乎银子，倒时担心得到的也是一具尸体吧。”
姜老二点点头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神情严肃：“李掾史说的不错，凶手不是有温情的人，心中有恨而且对方既然已经得手，怕是折磨完石矶夫人就要下手了。”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上面说赎人的地点就在城外平山五里处的破茅屋里。李公子，不知道你能够根据这个地点，推测出他大致的藏身地点？”
李亦凡皱眉，他虽然擅长推縯，但是通过赎金交易地分析对方藏身地点，难度不小，需要考虑很多变量。姜老二见李亦凡沉默不语，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太高，笑了笑：“李掾史不必为难，我只是随口一问。”
李亦凡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给我点时间，可以算出一个区域，但具体的地点却不行。”姜老二一听，随口说道：“人应该藏在左边高峰处的一个山洞中，洞口有解千足虫毒的草药！”
“刚好我曾派人去山上勘察过了，左峰要高，视野开阔，出洞可以直视交易地点，到进直接可看清是否有人追随，其次当年那小子可能一直躲在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些草药明显是种在那里的。这只是猜测，说不定回头可以和李掾史算出来的地点重合，到时候应该就更准确了。”
余家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姜老二准备回自已的府弟，等吴老头的消息，同时叮嘱了余阅文几句，准备离开。至于李亦凡，姜老二诚心邀请他随自己一同回姜府。“李掾史，这个千足虫案子现在是争分夺秒，你随我们一同行事，咱们有什么线索能够及时交换，多节省一分时间，石矶夫人的希望才越大一些。”
李亦凡打量姜老二，难得地轻笑了一声，点点头同意了。两个人并肩向前，时不时聊上几句，无论是关于此案的，还是姜老二信口想到的其他事，李亦凡都能答得字字珠玑，让姜老二只觉得谈话赏心悦目。
快到姜府，李亦凡脚步放慢了起来开口道：“姜掾史给余阅文讲的故事，在下听了很是生动。”
姜老二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亦凡话中的意思，不免有些尴尬。其实他和李亦凡两人都心知肚明，什么凶手杀了石矶夫人之后还会再去杀谁，纯属胡诌。凶手这样目标明确只找特定对象必有最终目标的，应不会轻易改变下手的目标去祸害他人，既然把仇恨的目标选定了石矶夫人，在杀了她之后应不会再转移仇恨。
姜老二之所以谎言如此，是看出余阅文对儿子的重视远大于徐娘半老的老婆罢了。所以现在李亦凡一句话，背后的其他意思也就只有两个人世事洞明。
回到衙门，武吉和李大厨就跟在姜老二身后跑腿伺候。之前司寇虽然是任命两人暂时做掾史，但也给两人分别准备了办公的厢房，这次回到姜府，而不在衙内，是因为林司寇本身是阴冥鬼门的门主，虽不一定反商，但是他的门中弟子，应避嫌。李亦凡要演算凶手的藏身之地，需要安静，所以一到府衙，姜老二就让武吉带李亦凡去专门为他准备的书房了。
石矶夫人生死一线，所有人都绷紧了心中的那根弦，就连一向笑眯眯的武吉，也绷紧了脸，目不斜视，浑身透露着严肃。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李亦凡和吴衣帱的新线索时，府衙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公子，于大人来了。”武吉拎着食盒，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他的话音刚落，后面人已经进来了。“哼，怎么？本官是吃人的老虎不成，你这小厮见到本官竟然撒腿就跑，还有没有王法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