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少爷啊。”
那小姑娘三蹦两跳,就蹿到床前。
嘴中哗啦啦流出来一串问题:“诶,少爷,脑壳痛不痛?诶,少爷啊,以后半夜溜出去,你会不会害怕啊?少爷,你晓得,是谁敲了你的闷棍不?”
“停!”
被唤作大郎的少年以手抚额坐长叹:“你是哪个?”
“哈哈,少爷连铃铛都认不出来了?好耶!”
小姑娘拍掌叫好:“上次少爷赢了,让铃铛扮狗叫的事,你是不是也忘了?”
“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想起来了?”大郎起身,将双脚伸出被窝,准备穿鞋。
“呃…也是哦。”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可真笨。”
说着,拿起地上的的布拖,替大郎穿上。
撅起嘴:“少爷,你是打算去戏耍老爷吗?”
抬起头,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望着大郎:“少爷能不能别气老爷了,老爷他,他也挺可怜的。”
“……”
大郎披上外衣,一面笨拙地扣布圈,一面问小姑娘:“刚才那个人是谁?我…爹,在哪?”
小姑娘一边帮大郎穿衣,一面看着大郎。
讶异的说道:“刚才那是素素姐姐啊,我看见素素姐板着脸走了,猜到少爷肯定又挨了素素姐的剋,才敢溜进来看热闹的,不不不,铃铛是来安慰少爷的。”
“素素姐是干什么的?”
大郎整整衣衫,抻直衣服的边边角角。
开口问:“我姓啥?”
铃铛陡然睁大眼睛。
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大郎:“老爷姓西门,少爷肯定不会姓东郭啊。素素姐是家里的养娘,铃铛我是少爷家的丫鬟嘛。”
养娘,听着像是干女儿。
实际上还是婢女的一种文雅叫法罢了。好处就是可以逃避官府的买卖文书,不用缴费。
原来,自己现在是西门家的大郎?
抬头环顾四周。
青砖、未上漆的本色木门木窗,普普通通的半旧牙床,房内一床一桌,一凳一矮几。
别无长物,
连摆设都没一件…
只有一根鸡毛掸子,插在缺嘴儿瓷瓶里。
看来,这西门家,差不多也算得上家徒四壁了。
穷家破户一个呐!
还好还好,有两个丫鬟,没钱了……
还可以拿出去发卖。
呸呸,
那是人干的事儿么?
“哦,小铃铛,本少爷脑子里,一时精明一时糊涂,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了。你以后可得经常提醒我啊!”
西门大郎指指自己的脑袋,“做得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小铃铛应了一声:“诶,知道了少爷。”
一挺身,西门庆学着拿出一个少爷应当有的派头,朗声说道:“,知道就好,那还不赶紧带路?”
“哦。”
小铃铛乜一眼好似落水狗上岸,抖着浑身污水的少爷,嘀咕道:“少爷,你可别乱开腔哈,老爷据说,伤的很重,再也受不得气了。”
西门大郎眼一瞪:“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少啰噪,头前带路。”
二人前后跟,出了房门。
“咦,这厮,又开始嘚瑟上了?唧唧,狗改不了吃屎。”
“哎,咋没敲死呢?”
“快跑!这家伙,说不定又拿弹弓打我们了,快跑啊。”
扑哧哧。
林树上一阵鸟飞雀跳,飘落下来无数羽毛。
一片两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
眼花缭乱数不完,飞出院墙都不见。
西门大郎抬头。
乜视树梢一眼。
心中暗道:我怎么听得懂麻雀对话?
那我到底算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
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