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滴落在常青竹上,发出“滴答”的声音,尔后汇聚成一颗颗大水滴滑落在竹筒上。竹筒盛满雨水,向下倾倒,最后敲在青石上,涓涓细流汇入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洛天歌躺在贵妃榻上,而在她的不远处南羌正手抚琵琶,一支支悦耳的小曲萦绕在屋中。
洛天歌闭目养神,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贵妃榻。
就在此时,亦风身披斗篷一阵冷风匆匆跨入屋中,斗篷之上都是细密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滴落在地上。
亦风也来不及管那被身上雨水滴湿了的地板,见了她便拱手作揖。
“姑娘!”
“何事?”
“京郊三百里外的苏堤决口了!”亦风急忙道。
洛天歌睁开双眸,目光落在亦风上,她眸中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情愫。随着亦风的声音,南羌的琵琶声戛然而止。
屋中一片陷入一片沉静。
“工部很快就会派人去查看苏堤,苏堤距离金陵有约莫三百里,水不会漫过金陵,咱们不用管。”她缓缓说道,“但是,你要派人对苏堤附近的城池多加留意,如有异况一定要来报备。”
亦风听了点点头,连忙转身朝门外走去,生怕耽搁了时辰。
南羌见状,略有担忧道:“这雨一直不停,必将酿成大祸。”
“雨停不停,是老天爷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南羌,你知道比雨更可怕的是什么吗?”洛天歌侧首看向南羌。
南羌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最终略有苦恼地摇头,“奴婢不知。”
“比下雨更可怕的是人。”洛天歌沉声道。
说着,她抬眸看向窗外一直在下的雨,最后目光落在那一池潭水之上。
只见那雨水不断落入潭水里,不少水已经溢出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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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停,也在一夜之间,苏堤之水淹没邻近的浔州。
消息很快传到洛天歌耳中,她静静地看着因为行路太过匆忙导致脸颊红润的亦风。
她其实早就料到了。
浔州这块地方地理位置和地形地貌比较复杂,一面朝河湖,三面环山,地势低洼,是一个天然蓄水池。
这七天一直下着雨,再者苏堤决口,水会一路涌向附近地势低洼的地方。
“姑娘,浔州面临水患,当地的官员临阵逃脱,当地的百姓没了家也没有吃的东西就纷纷赶来金陵了。”
“不仅如此,卫兵营让守城门的官兵关上城门,将那群难民拒之门外。”亦风蹙眉汇报道。
大雍迁都到金陵,而金陵本来就是故国西华旧都。再者,连着金陵以及江南这一大块地方原本都是西华故土,而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是西华人。
浔州人自然也是西华人,是洛天歌臣民。
大雍掌管这片土地后,地方官员都是大雍人。此次水患来袭,这群官员跑得比谁都快,让老百姓们自生自灭,如何不让亦风他们心疼?
洛天歌静静听着,面色愈发冰冷,“这件事情皇帝知道么?”
“不知,”亦风摇摇头道,“属下方才问过坤大人了,他说朝堂之上,水患一事被傅清河及其三皇子党羽给硬生生压下来了。”
说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