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降生了,为何还要使用堕胎的麝香?
众人当然纳闷,老神医拈须笑道:“尊驾说的那是生香,生香味道浓郁,药性最足,只要包在香囊荷包中,散发的味道就可使孕者流产,但味道太重,容易让人发现。”
袁宏问道:“心结香就没事吗?”
“是的,心结香虽说药性差了些,但其味道淡,不易被人发觉,投入食物之中,孕妇若过量食用,也能起到堕胎之用,还会引起孕者中毒,就如夫人现在的症状。”
解释得已经很清楚了,桓石虔还是糊涂,急道:“先不管这些了,至于这物什从何而来,何时放入枣泥,均不得而知。当务之急,还是请老神医说说,该如何医治?”
老神医也是老了,这才想起救人要紧。
他捻须回道:“麝香者,阳盛阴虚,有升无降,血海虚而寒热者不宜,所幸中毒不深,就医及时,毒性尚未深入肌理,只需洗肠胃,解毒性即可。”
言罢,便口授另外几个郎中开方抓药。
神医又交待了一些饮食排毒事项,这几日该如何调理。
临走时,又交待道:“夫人这次还算幸运,如果拖上个两日,夫人或许无大碍,小公子那就后果难料了。轻则如此,重则四肢冰冷,呼吸急促,脾肾衰竭,今后务必小心为上!”
一番折腾之后,母子二人将当日所食呕吐出去,又灌了些小米粥,虽吃了不少苦头,幸好一觉之后,症状减退,精神好转了许多。
接下来精心调理了几天,已经完全恢复了。
送走老神医,袁宏和石虔心中石头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便把这枣泥糕统统扔了出去,挖了坑给埋了。
至于这心结香如何混入枣泥糕中,他二人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
听闻这前后经过,桓温初觉匪夷所思,细想之后,觉得不会这么凑巧,莫不是背后有人故意加害王芙母子?
第一个跳入脑海的就是南康,她嫌疑最大,刁蛮任性,对王芙怀恨在心,既有动机,又有时间。
“老爷,这槐花是妾身亲手晾晒而成,且在堂兄府上就曾用作枣泥,吃了有些日子了,果真如老神医所说,那玄儿能安然无恙吗?”
王芙似乎在替南康解围,继续说道:“到了荆州之后,只是在年前做了一次,做好之后当时趁着新鲜劲,吃了点,后来就一直放在灶间,直到老爷出征当日。”
桓温恼道:“事有蹊跷,南康刚来过,就发生这件事,她脱不了干系!”
王芙摇摇头,劝道:“老爷,妾身不这么想,玄儿都降生了,公主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必要,而且这枣泥放了两三天了,未必就是她们干的,老爷千万别冤枉了她。”
“你呀,真是菩萨心肠!除了她,还会有谁要加害于你?”
“老爷,算了吧,如果因为妾身,惹得老爷和公主不快,产生误会,妾身心里更是难安,你还是去陪陪她们吧。”
看见王芙脖颈见的那道伤痕,桓温怒火中烧,暗恨南康的顽劣。
自己行前,苦口婆心,剖析厉害,当时南康也接受了。
哪料过了一宿就翻脸,这分明就是敷衍,早就算着等自己出征后乘隙下手。
这个公主不仅骄悍霸道,而且越来越有心机了,如果不给点教训,今后还会变本加厉。
“哼,我正要去找她,问个究竟。”说罢,气冲冲向西堂而去。
“夫君,你可回来了,这几日,我们母子可是受了不少罪,你手下的奴才都敢欺负我们了。”
南康委屈起来,见面就告状。
桓温没有搭理,只是冷冷问道:“王芙母子差点死了,你可知道?”
“夫君,你不关心我和熙儿,倒是心疼她们母子。”
“我来问你,那枣泥中的麝香是不是你干的?”
南康气咻咻道:“麝香?我怎知道?难道你要把这罪名扣到我头上?”
“哼,若不是老神医医治及时,她们早就没命了,难道王芙会拿她母子的性命来陷害你不成?”
“此事我怎会知道,她们死不死关我何事?又不是我害的。”
南康本来有些紧张和愧疚,觉得过分了些,不料桓温丝毫不问及自己母子,张口就是王芙母子,醋劲上涌,咆哮起来。
桓温气恼不过,积蓄胸中的怨愤陡然喷发,扬手一掌……
南康毫无准备,被打得晕头转向,倒在地上,捂住桃腮,嚎啕大哭。
晴儿吓得面如土色,从来没见驸马发这么大火气,知道事情闹大了,顿时害怕了,蹲伏在地上,想拉南康起来。
桓熙听见哭声,冲了出来,护住南康,一脸怒容,质问桓温:“爹喜新厌旧,一回来就打我娘,不准欺负她。”
桓温见儿子毫无父子纲常之礼,更加恼道:“桓熙,你这么大了,不知道劝劝你娘,为什么要对东堂的母子下毒手?”
桓熙更加娇惯,不问青红皂白,愤恨道:“活该,死了活该,谁让她们把爹从娘身旁夺走的?”
桓温双目怒睁,自己犯了什么错,让这对母子狠毒狭隘,容不下别人,还迁怒自己。怒火中烧,想要教训教训这个顽劣之子。
然而,高高举起的手掌,又轻轻放下了。
桓熙的狠戾让自己恼火,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今日这性格,和南康的娇惯纵容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