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川鹦鹉学舌,也想剥点什么东西,在娅儿面前大献殷勤。
不过仔细一看,他剥的不是皱皮柑,而是看中了案几上摆放的几只鹌鹑蛋,这是州衙附近一个老婆婆特意送来,专门给王芙补身子的。
桓温也回头望去,被言川这出神入化的动作给震住了。顿时,所有的烦恼和不安都被这个笑话祛除得一干二净!
言川装得很文雅,先是用筷子夹鹌鹑蛋,但几次没有夹住,见娅儿嘲笑,一急之下,便用筷子猛刺。
不料仅刺中蛋壳一端,哧溜溜滚落到地上。
见娅儿一脸嫌弃,他捡起蛋来,怒掷在地上。谁知鹌鹑蛋似乎存心气他,并未破碎,反而旋转不止。
刘言川恼羞成怒,更是着急,抬脚踩去,又踩中一端,蛋滚得更远了。
王芙实在忍不住,和一旁的佳儿都咯咯咯笑了起来。
只见言川大踏步走了过去,索性捡拾起来,塞入口中,咔嚓一声咬破蛋壳,这才剥了壳,谄媚着递给娅儿。
娅儿再看,光滑溜溜的蛋白已破损不堪,嗔道:“小姐,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粗人,丢死人了!”
王芙笑出了泪:“粗是粗了点,也难为他一片诚心,你就将就着点吧。”
娅儿方才接了住,背过脸,含入口中。
桓温嘲弄道:“下次再献殷勤,一定要掂量掂量自己行不行。”
弄得言川厚脸没处搁,是一阵红一阵黑,不停的向娅儿陪着不是。
大堂之上,桓冲和郗超等人已在等候,桓温将情况陈述了一下,言道:“也不知谢万察觉到秦人动向了没有?别让他们打巴西郡的主意。”
袁真宽慰道:“谢万虽说办事不着边际,只会空谈,可那位应将军久于戎事,这点素养不会没有,应该也得到了消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将军,谢万是刺史,益州安危与我等何干?”
郗超根本不想管益州的闲事,巴不得事情闹大点才好。
袁宏驳道:“益州毕竟是朝廷的益州,又不是他谢万的。大人辛辛苦苦打了下来,如有闪失,心里也不好受不是?”
桓温赞许道:“还是袁宏说得对,咱们既然知悉了,也不能不管。言川,你派人知会谢万,让他们防着点,秦人此时出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唉,桓温忧心忡忡,他但愿蜀地安定,千万不能再乱,否则秦人正好钻穴而入,内忧外患,蜀地危矣!
年节前夕,桓温照旧开始访贫问苦。一年的积攒,府库渐丰,颇有盈余。
桓温告知袁真,拨出专门的钱粮,对荆州城内的所有鳏寡孤独以及其他无力劳作之家要送米送钱,还亲自走访了州衙附近的一些百姓,同时派出僚属,分几路到各郡县访查民生。
这一年,荆州百姓的日子改善了很多。
瓮有存粮,箧有新衣,匣有余钱,之前常有的因冻饿毙死于道旁的没了,痛恨官府骄兵悍吏的没了,就连那些当街斗殴甚至小偷小摸的也无影无踪。
百姓们载歌载舞,共迎新年。对桓温感恩戴德,奉若神明。
这才仅仅两年,如果天下无战事,再给自己三五年时间,荆州全境可以盼来天下太平,盼来大同盛世,桓温是这么想的。
最近半年来,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谋划在进行,仅仅是卫卒,桓温最为依赖的精锐,就有一万人,其中五千在万州。
而桓冲的亲兵营,更是达到了两万之众,大都是从城防营以及其他营帐中遴选的,而今年招募的三万新兵则全部充实到各营之中,整编整训。
现在,桓温自己都不信,仅仅荆州,自己能直接调动的大军就有六万之多,而且一半是劲卒,这还不包括可以节制的荆州镇军和江州镇军。
桓温越来越发觉,言川无意中说自己的那句话有点道理。
“留在建康如虎落平阳,离开建康则是猛虎归山。现在看来,建康真不是自己的福地,这或许是宿命吧!”
新春佳节,休沐三日,全军将士阖府僚属辛苦了一年,终于可以大吃二喝,痛饮美酒,饱尝佳肴。
要知道,桓温平时管的甚严,寻常时候军中不得饮酒,更严禁赌博。
年节上,桓温还悄悄请来镇军偏将朱序,和兄弟们共度佳节。
打了几番交道,朱序也认准了桓温,胸有韬略,平易近人,夙夜为公,而且散发着一种魅力,叫人容易亲近。
尤其让桓温欣喜的是,王芙这个月就要分娩了!
恰恰是这个月,桓温收到密信,元夕之夜,益州出了大事。
蜀人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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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打下的蜀地,因褚蒜子的自私,谢万的无能,转眼重燃战火,功亏一篑,桓温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该如何应对?期待您的关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