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卒还以为是要查核身份,然后就会放他们走,因为曾听到蜀军的议论,说终于可以罢战回家了。
结果,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身后的晋军突然大开杀戒,挥舞着刀剑,轮番上场,竟然拿俘虏当肉靶子木桩子来演练。
俘虏惨死之后,他们还残忍的玩起了砍头断臂的游戏。
佳儿还亲眼看到被一脚踢飞的一个俘虏昏死在一株灌木下,后来不知怎么醒了,突然操着短刀,伤了一个富家公子。
然后他们就干起了禽兽行径!
这帮畜生四处追逐宫人,好几个军卒围住一个宫女轮番奸淫,事后还一刀毙命。
佳儿也未能幸免,或许因年轻貌美,姿色好一些,被带到一个将军身边,被粗暴的糟蹋了。
还未完事,远处有人呼唤,说是什么王爷有请,听起来似乎有急事,刀疤脸光着身子,一时找不到兵刃,于是便狠狠的掐她的脖子,想让其窒息而死。
“谁知奴婢只是昏迷了过去,幸蒙搭救,谢将军救命之恩!“
桓温安慰道:“姑娘受惊了,那些是晋军中的败类。你莫怕,我自会找他们给你讨个公道。“
桓温心情沉重,本已是一个烂摊子,褚华实在可恶,豺狼禽兽行径无疑让蜀地雪上加霜,自己得赶紧弥补起来。
“应将军!”
“末将在!”
“既然朝廷让你协助桓某稳定益州,那桓某就不客气了。”
“末将悉听大人驱遣!”
“好,令你和袁真二人率兵连夜行动,将蜀军兄弟遗骸妥善安葬,立碑祭奠,不得怠慢!”
“末将遵命!”
“言川,郗超听令!”
“属下在!”
“你二人将宫内所有存活之人登记造册,如有伤者,及时救治,如有回家者,每人发放纹银二两遣还,不得刁难!”
“遵命!”
“诸位,自即刻起,暂由桓某主持蜀地事务,对待蜀民如同晋人一样,如若让桓某发现还有作奸犯科之事,严惩不贷!”
“属下悉听钧命!”
“佳儿姑娘,明日天明,你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去歇息吧。”
“不,大人,奴婢不要回去!”
“你不想你的家人吗?还是觉得川资太少?”
“都不是,奴婢父母都死了,没有亲人,想跟着大人,留在宫里,行吗?”
见桓温似乎有些犯难,她继续恳求。
“刚刚奴婢都听到了,大人是好人,又救了我的命。奴婢在宫中呆了十多年,很多事情都很熟,大人应该会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
桓温想想有理,而且又是无家可归之人,便答应了下来。
佳儿笑逐颜开,忘记了刚刚的伤痛,便领着桓温,直往一处偏殿而去,那里藏着蜀宫的典籍户册。
残夜过尽,东方破晓,崭新的太阳将暖晖毫无吝惜的播撒在西蜀大地上,益州迎来了新的一天!
桓温稍作梳洗,便来到李福的房舍,想邀请他共进早膳。李福早已起床,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坐在几上,一脸肃穆,手上拎着一个不大的行囊,里面几件换洗衣裳。
桓温诚心而来,说实话,他惜才,想挽留他一道治蜀,但被李福婉拒。
“真的要走?”
“真的要走!”
“自古没有不死之人,不亡之国,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当为时下着想,为苍生筹谋,大将军豁达之人,不会还有什么心结吧?”
“多谢桓大人一片苦心,怎奈我李福身为亡国宗室,无颜再任新朝。腐朽也好,堕落也罢,都已经过去了!”
桓温叹道:“好吧,既然大将军无意复出,我桓某也是通达之人,绝不勉强,借蜀酒一杯,为大将军践行!”
李福一口咽下,这熟悉的苦辣之味,自己本不想品尝。
“大将军,属下有罪!”
李福下了楼船,见展坚跪在甲板上,似在恭候自己。
“你有何罪?”
“属下已打定主意,追随桓大人治蜀,从今往后,不能在大将军麾下驱驰了,望乞恕罪!”
“桓大人当世英杰,跟着他是英明之举,何罪之有?”
“大将军,此去何时再能相见?”
“茅檐下,渔舟上,山石间,水云里,同饮蜀地之水,同观蜀天之云,又何必再见?”
“大将军!”展坚撕心裂肺,哭喊道。
“今后,这蜀地再无什么大将军,唯多一闲散蜀民而已!”李福回头一瞥,转首毅然而去。
展坚低下了头,内心愧疚,不停抽泣着。
郗超站在二人中间,始终冷冷的注视着。李福那回眸一瞥,展坚那昂首一视,全在他的心头计较。
郗超望着李福的背影,背着桓温,悄悄对身旁的卫卒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