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你来作甚?本王并未让你助战!”司马晞一语就说出自己的处境,但嘴巴还是很硬。
“王爷,下官看王爷损失惨重,怕误了大事,所以特来相助。不过王爷放心,下官不敢争功!”
“哦,你的意思是,助我破了皇城,你置身事外?”
“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这可真是送上门的好事,司马晞心里美滋滋的,可是,转念又一想,以桓温的谋略,会不会是在耍什么花样?
还是试探一下为好,他换了脸色,言语也变得客套了许多。
“桓大人这般仗义,反倒让本王惭愧了,不过,本王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桓大人请说吧。”
“多谢王爷体恤,王爷你也知道,若是再晚来一步,皇城就被我等拿下了。既然王爷有令,下官自当唯马首是瞻,撤出就是。”
“桓大人客气了。”
“不过下官有言在先,伪主李势还有府库数不清的财货都在城里面,王爷要看好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差池。否则,将来圣上要是问起来,与下官无干!”
“这是自然!”司马晞大度的答应下来。
“还有一条,王爷破城后,切莫滥杀无辜,蜀宫的图书典籍户册等等皆要完好无损,这些都是今后朝廷治蜀不可或缺的。”
“桓大人尽管放心,这些东西本王毫无兴致,而且本王破了城,布置妥当,就返回建康,益州就交给你来收拾了。”
“好,一言为定!”
司马晞痛快道:“一言为定!”
心里更加得意,擒了李势,抢了府库,这益州就是个烂摊子,亏你桓温还像捡了个元宝似的开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蜀军兄弟们,莫要死撑了,益州的百姓都跑了,这孤城,你们这点人是守不住的!”
城上锐卒苦战了两个时辰,早已是筋疲力尽,之所以苦苦死撑,因为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
但,这丝侥幸很快就破灭了。
“日头快要落山,你们的援兵不会来了,你们的皇帝骗了你们!”
不管真假,蜀军听闻后,开始心慌了起来,因为若等到天黑,晋人摸黑攻城,乘黑夜战,防不胜防。
城内只剩下四五千人,城外至少还有两万多晋军,无论如何也撑不到天亮。
“天朝仁义之师,绝不会伤害俘虏的,你们若不信,看看这是谁?”
晋军队列迅速拉开,从阵后闪出一人来,微睁双目,眼神里满是凄凉和哀怨。
“是大将军!晋人没杀他!”蜀军惊异的看着,兴奋的嚷道。
“我们不仅不杀他,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还会放了他!”
李福泪眼滂沱,对李势彻底失望了,痛苦的对着城楼喊道:“兄弟们,成汉没指望了!你们走吧,别无谓送死了。如果为君者是汉王,本将军宁可战死,决不投降!”
不大一会,蜀军土崩瓦解,四散奔逃!
司马晞见此,马上沉下脸来,责道:“有此人在,怎么不早说?害得本王折损这么多兵马!”
桓温眼见司马晞翻脸无情,不禁怒火中烧,愤愤怼道:“王爷自入筰桥,除了撵我等离开,何曾关心过半句战事?还言之凿凿说不需要我等效劳,王爷这先倨后恭,且恭且倨的本领,也太娴熟了吧!”
“桓温,你这是讥笑本王吗?”
司马晞此时已经不再需要桓温帮忙,便抖起威风,想要给点颜色。
这时,亲兵急报:“王爷,褚国舅他们进城了!”
司马晞一看,这还了得,哪还有功夫理会桓温,策马疾驰,嚷道:“综儿,遵儿,快快快,抢在他们前面!”
司马综从旁经过,狠狠瞪着刘言川,辱骂了一句,还不忘回头,轻蔑的看了桓温一眼。
张狂之人下场总归不妙,司马综进城之后,就尝到了教训……
晋军攻城后不久,蜀军尚未露出败象,但李势已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质问道:“王嘏,你说的赵人援兵何在?”
“陛下,非是臣之过,那石虎拿了陛下的馈赠,是亲口答应微臣的呀。”
李势恍然悟道:“完了,又中了赵人的暗算!这帮天杀的胡狗,奸诈无信,殊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成汉亡了,下一个便是你们!”
此时发怒还有何用?抱怨又有何用?
李势哀极而泣:“王爱卿,难道李氏父祖传下的江山真要亡于朕手?朕真的是昏君,行的是暴政?”
王嘏料定李势精神已经崩溃,内心狂喜,心想,你就是这样的君主,江山就毁在你手里。
不过,他一抹脸,谄媚道:“人之死生,在命之夭寿,不在行之善恶;国之存亡,在期之长短,不在政之得失。那诸葛孔明何等智谋,又能怎么样?蜀国还不是灭了吗?”
李势闻听,呆呆不已,这番话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是安慰还是讥讽,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再说,现在穷途末路,该何以自处,是进是退,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接下来,王嘏一句话让他找到了答案!
“陛下乃明君圣主,只是龙游浅滩,一时困厄而已,陛下莫慌!再者说了,咱们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