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什么?现在大晋风雨飘摇,外敌虎视眈眈,试想,长此下去,大晋要么就因内斗而亡,要么就是外敌而亡。”
南康嗫嚅道:“我?”
“内乱四起,歹人当道,你还能坐稳这公主之位,安享荣华吗?胡人南下,敌国围攻,你还能享受这公主之尊,坐拥富贵么?到那时,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过着阶下囚的生活都是奢想!”
南康哑然失色,被桓温这番话怔住了,也被他咆哮的面容惊住了,呆楞了一会,忽而大哭了起来。
侍女晴儿在院外听得真真切切,刚刚南康让自己去请驸马时,就是满面怒容,知道又要吵架了。
跟随公主多年,很少见到主子这么委屈的哭着,又不敢进去劝慰。
自己作为一个婢女,家国大事根本不懂,只想能伺候主子满意就行。
南康嘤嘤而泣,桓温又心有不忍,毕竟一介女子,又出身帝王之家,钟鼓馔玉,锦衣貂裘,哪里知道忧患,如何体味疾苦?
他走至近前,递过绢帕,轻声安慰起来。
“夫人,方才我疾言厉色,吓着你了。是我一时冲动,不该这样的,还请夫人体谅!”
南康泪眼婆娑,看着桓温,说道:“夫君,我很害怕,如果你能查出真相,他们会不会伤害对方?你刚才说的,我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多希望在朝堂上是别人提出来的,而不是你!”
“夫人,请相信我,我也不想惹是生非,这些年吃的苦头够多了,教训够大了。若不是驸马身份,兴许命都没了,我能不知个中利害吗?”
“那你还要查?”
“是的,一旦我查访到真相,弄清两位先帝之崩是否和他有关,朝堂的争斗也能早日结束,大晋也能早一天走上正轨。只有朝廷平静了,安稳了,你、我还有所有的臣民追求的平静和安稳才能实现。”
“怪不得蒜子也急着想要查明真相,还许诺说,到时候会奏请皇兄重新起用你,原来她也希望天下太平!”
可叹南康公主,竟然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褚皇后这么急迫,她是想让我来磨刀,替她杀人!”
南康回道:“这也太阴险了吧,你或许误会她了,她对我还有熙儿都很好,不像你说的那样。”
“夫人,你太幼稚了,我也不想和你争执,别的不说,就说一桩事,你就清楚了。中秋夜袭杀我的那伙人就是她的弟弟褚华派来的,你想,没有她的授意,褚华胆敢如此?”
“啊?”
南康花容失色,惊叫道:“真的是她?”
“嘘!这件事她至今还不知道我已经发觉,你不要告诉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只是想要查清真相,对他们的勾心斗角不想涉足。”
南康呆呆问道:“那你何时去查访,如何查访?”
“再等些日子,让他们先焦虑起来,越是这样,总有一方会按捺不住,行动起来,露出破绽。至于如何查访,待天光放晴了再说。”
秋霖连绵,一连三日,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桓温静坐家中,慵懒闲适,不是书房静读,就是和两个弟弟饮酒品茶,压根是忘记了查访的使命。
而这三日,青溪桥却是阴云笼罩,阴霾阵阵。一日傍晚,庾希急匆匆来报,称荆州来信了。
展开密信,庾冰眉头紧锁。
“怎么了,爹?”
“是爰之传信来了,说他爹病体不容乐观,遍访名医,只恐凶多吉少,看来要趁早了断!对了,那边有动静吗?”
庾希道:“暂且还没有,按理说如果他真的掌握什么证据,应该早就行动了。迟迟不动,莫非是他故弄玄虚?”
“不会的,此人一向细腻缜密,没有确实的证据,他绝不会气定神闲,更何况是在我们已经快忘了他存在的时候。难道他疯了,非要引起我们的注视,把他往死里整?”
“爹,一不做二不休,孩儿已经招募了百余名好手,索性乘着雨夜潜入进去,来给焚尸灭迹,管他是真是假,让他永远闭嘴。”
“愚蠢!现在只要他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干的。董伟府上的管家爹都没杀,就是担心落下一个杀人灭口之嫌,睽睽众目,百口莫辩。”
庾希气道:“那小子够狡猾的,或许他抛出这惊人之语,是窥出了我们的计划,故意激怒咱们,以此来暂时保住性命?你看,他一句疯话,让百名宫内侍卫扎营在他府门外,若是寻常手段,很难下手!”
“还好爹在宫内还有一枚棋子,兴许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那还急什么,不妨再等等,天气晴好了再看?”
庾冰摇了摇头,目光冷峻:
“你三叔的病体不容乐观,必须在他倒下之前完成大事,否则没有荆州的军权作为依仗,一切都完了。”
庾希惊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事不宜迟,不能再等,或许姓桓的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装作无所作为,故意吸引我们的视线,而实际上早已派出了人手。”
庾冰紧皱眉头,转而又释然了。
还好,他已经暗示了康帝,这两日就进宫议一件大事,妥当之后就和他们彻底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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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双方角力,暗流涌动,究竟谁会占得先机,诸位书友请拭目以待,也别忘了支持一下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