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希不耐烦,被别人抢了女人,至今咽不下这口气。
庾冰眯缝着眼睛,斥道:“你就是太傻,太短浅。她是公主,是一块金子招牌,是一尊保护神,是皇帝和吴王的唯一胞妹,别小瞧她,将来咱们用得着她的地方还多着呢。”
庾希不屑道:“吴王怎么啦?他毕竟是吴王,成日求仙问道,不问政事,被褚蒜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能有什么用?”
“谁说吴王就一定永远是吴王?”
庾冰冷冷的一句话,让人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父亲的意思是?”
庾希不理解,父亲刚才说出那句话时,神情的阴狠,脸色的冷峻,绝对意味着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今后你或许能看得见。总之,你得空时,要好好和南康热络热络,你们是表兄妹嘛,谁也说不出不是。”
“孩儿明白了!怪不得那天父亲让孩儿约出南康,支开了她。目的是让桓温先乘马车回去,就是怕误伤了公主。”
“是啊,尽管思虑周详,最终还是功败垂成。不急,我们还有机会,还有一颗棋子没用,到时候会彻底让他粉身碎骨!”
庾冰踌躇满怀,自信而冰冷的思索着对策。
提起这颗棋子,庾希恍然大悟,是该他出场了!
“二哥回来啦,娘一直在念叨你呢,说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桓冲接过桓秘手里的礼品,领着他来到孔氏的房间。
“娘,孩儿来看望你了,说是娘最近胃口不好,特地给你捎了些果脯,酸酸甜甜,保证开胃。还有,给你带来一些从会稽来的上好的石斛,磨成粉,每日喝上两勺,保证连头上的白发都变黑了。”
“白发变黑了,那娘岂不成了老妖精?”
逗得两兄弟哈哈大笑。
“秘儿,娘吃的喝的不紧要,你大哥都给娘准备好了。娘想跟你说,娘就你们三个孩子,一家人就该进一家门。咱们桓府虽说还不大,但起码你们兄弟都有安身之处,你和冲儿都有单独的庭院,怎么着也比你住在外面舒适吧?”
孔氏还在唠叨,埋怨桓秘不肯搬到长干里居住。
正说着,桓温迈步进来,笑呵呵的说道:
“二弟,娘说得对,自家兄弟自然住在一起,这样也好相互照应。娘呢,也随时可以和我们说说话,何苦住在外面?”
桓秘回道:“娘,大哥,不是我不想住在家里,经商之人贱买贵卖,要随时出门打探行情,知晓货品多寡价格高低。我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注定要早出晚归四处为家,哪能像大哥当了将军那样有板有眼的?”
桓温忽然问道:“对了,你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都经营些什么货品?”
“那可多了,吃的稻米,穿的布帛,还有药材。最近,我还经营一些马匹牛羊之类的买卖。”
桓秘如数家珍,介绍起自己的买卖。
孔氏高兴道:“哟,秘儿这买卖是越做越大了,还全是大买卖!”
“马匹?不会是战马吧,朝廷严令百姓不得经营,一旦发现,罪行不小,你要想清楚,不要触犯了王法。”
桓温一提醒,把孔氏给吓到了。
“啊?秘儿,是不是你大哥说的战马?触犯法令的事情咱可不能干!”
“娘,没事!大哥,看你把娘吓得。孩儿经营的都是一些羸弱驽马,拉车用的,咱怎能做那犯法之事?”
“那就好,咱娘也就放心了。”
桓温说完,看见案几上摆放的一包包礼物,嗔怪道:“我上次受了伤,你捎的那些滋补药材很有用处,还没吃完,你怎么又送来这么些?太破费了。”
桓秘笑道:“大哥跟我还客气,没事,这些东西又不会腐坏,大嫂也可以食用,补补身子。”
“二弟南来北往,也蛮辛苦的,要不这样,大哥现在兼任辅国将军,正是用人之际,要不你跟着大哥一起干,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触风雨,犯寒暑的?”
“多谢大哥好意,我,还是算了吧!经商虽然辛苦,却无人管束,自由自在。加上还有一些伙伴相互帮衬,还过得去。大哥,你要是照顾小弟,到时候你军中缺什么货品,交给小弟来置办,如何?”
“这?”
桓温犹豫了,他不能答应。因为军需采买,有避嫌的规定。交给自家人做,容易遭人闲话,这样不妥。
桓秘对着孔氏,略带撒娇的口吻,抱怨道:“娘,你看,刚说起真格的,大哥就犯难为了。我就知道大哥是个清官忠臣,所以,我更不敢在大哥帐下听用了,自古清官多刻薄!”
“温儿,这些规矩娘也不大清楚。如果真是那样,娘也不强求。可是,要是换个角度说,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在孔氏眼里,三个孩子都一样,一家人当然要互相帮助。
“秘儿也是做买卖的,你到哪买不花银子?向谁买不是买?照顾一下秘儿也是合情合理的,只要不违规乱纪就行,难道这些琐事朝廷也管?”
“娘,大哥是怕我以次充好,短斤少两,他把我当做了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大哥有所不知,无论是巨商还是小贾,都是逐利之人,没有什么本质的分别。”
“二弟,你误会大哥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桓温无言以对,只好敷衍了一句,因而他内心的确有这样的担忧。
桓秘第一次朝他开口,自己就拒绝了,这个大哥当得是不是太冷漠了,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而接下来桓秘的举动,让他更加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