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神秘之人,不过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石虎自然不肯示弱,眼前兵败如山倒的阵势,不仅没有败退,反而激起了他的雄心。
两腿一夹战马,在亲兵的簇拥下,冲了上来,封堵住桓温的前进之路。
几名白袍人不知此人就是石虎,只知道肯定是个将军,于是策马围了过来,想抓个大的。
不料石虎果然更为骁勇,一个白袍人长刀斜劈下来,石虎不慌不忙,轻轻挪位,连人带马闪至一旁,随即胡刀举起,乘隙将对方砍翻。
几名白袍人见状,将其团团围住,石虎毫无惧色,以一对四,不落下风。
几个回合下来,四人渐渐不支,才知道碰上了赵人的高手,稍一愣怔,石虎又劈死一人。
阵后一名白袍人见状,一拨马头,高头大马径直冲了过来。
“闪开,看剑!”
其他三人闻声,赶紧退出阵外。
石虎看见此人来势汹汹,尤其是胯下战马,更是难见的良驹。难道这位就是那名真正的白袍人,而桓温已经料到,此人就是石虎。
桓温一阵激动,没料到此生居然能和令南人胆寒的大赵第一名将遭遇,而且是面对面一对一的对垒,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多少大晋将才和万千军士惨死在石虎手下,可惜连石虎的样子都没见过!
如果今日能杀了石虎,石弘顺利即位,会勤修内政,专务北方,大晋也会赢得数年的和平和安宁,为百姓休养生息赢得喘息之机。
如果杀不了石虎,赵人必定内斗,甚至出现分裂,穷兵黩武的石虎一旦篡位,热衷攻伐,南北战事连绵,生灵涂炭不可避免。
其实,能否杀死石虎,对芒砀山和自己的命运也息息相关。
桓温不愿多想,不敢多想,怕有负罪感。
总之,改变南北两国命运和自己及山寨兄弟的命运就在面前,自己能改变吗?
周围,所有的兵士已经放下了兵器,暂时停下了杀戮,静静的注视着这二人。
一方是自己的大将军,一方是自己的恩公,都是旗帜。这场对决,今生都难以再见到第二回。
毕竟,两军主帅单打独斗,很少发生。
王导和司马晞也在远处观瞧,作为晋军主帅,却未能有与石虎交战对垒的殊荣,不免落寞和尴尬。
但和几万晋军一样,此时都把白袍人当做了自己的主帅,希望他能代表晋军取胜!
“噌啷”一声,问天剑和胡刀击撞在一起,迸出一道火花。
桓温先是一惊,胡刀并未断开。
而石虎更是大惊,自己这把胡刀是大赵名匠制作,纯镔铁打造,背厚刃锋,从未出现刀刃卷折的窘境,看来兵器上自己先失一分。
桓温回手,长剑一扫,径向石虎腰间而来。石虎不敢硬接,只能以刀背抵挡。
一阵剧痛,他虎口发麻,差点兵刃脱手,暗道这小子力道大得很,看来今日是碰上对手了。
他还不知道,桓温用的不是蛮力,而是巧劲。他在青州时,曹剑师为此批评他多次,高手对垒,用巧不用力。
石虎寻思,再硬碰硬,今日非丧命于此不可,要来个险招。
此时,桓温又是一剑,向自己的前胸刺来。石虎故意不躲闪,等剑尖快触身之际,虎腰一扭让了过去,手中长刀沿着对方的剑柄,蹭出一道道火花,劈向桓温的双手。
桓温一惊,自己刺了个空,再想掣回已然来不及,没料到石虎不顾身价,居然这么玩命。
刀光火石之间,桓温索性以险制险,右腕用力翻转,剑锋转向,追着石虎腰间而去。
力道不如对手,兵器不如对手。石虎情知不用险招,只有败退。
围观的数万麾下直愣愣看着自己,如何向他们交待?传回到临漳,还不被那帮人笑死。
他想冒险唬住对方,哪知对方也是一个狠主!
身为大将军,今后还有更大的雄心,怎能和一个不敢露出真容的无名之辈搏命。
石虎气势上又输了一阵,只好撤回刀刃,奋力一较劲,大喝一声:“开!”
使出浑身的力道,勉强把桓温的长剑拨开了一尺,但还是能感觉到腰间的森森寒气。
桓温见此信心倍增,不给对方喘息机会,长剑举过头顶,猛力下劈,如泰山压顶。
十几个回合下来,石虎毕竟年近不惑,体力不支,又不敢硬接,无奈之下只好用粗壮浑圆的刀柄接招。
问天剑随即翻转,剑锋砍在刀柄上,一声沉闷的响声,石虎全力上举,拨开了桓温的刀背。
然而,他的战马却难以承受如此重力,竟然两条前腿弯曲,跪在了地上!
桓温瞅得机会,轻踹胯下,驭风马知道主人的意思,一个转身,朝着石虎冲了过来。
这一幕,谁也没有料到,赵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竟然愣在那里,忘记了主帅的安危。
死神石虎,此刻后悔了,他不该和初生的牛犊较劲,这对自己不公平。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对方一寸寸的逼近,如死神一般。
马蹄踢踏,带起了风沙,眼神凌厉,充满了渴望,桓温高擎问天剑,要取石虎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