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冷不丁被大当家的喝问,吓得一身冷汗,随即无辜的问道:“小弟听不明白,什么官兵?”
“听不明白?”大当家振声吼道:“昨日一整天你寨子里的人为何要跑到别的寨子里去?还有,今日傍晚你下过山是吗?”
“没有啊,还望大当家的明察。”
“还狡辩,就因为违反山规,被当众斥责就心怀不满。就因为你的弟弟被官兵扣为人质,就充当眼线,要拿山寨几千号兄弟来换他。要不是有人暗中送信相助,俺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大眼瞪小眼,而展大满脸的惶恐。
“你这卖友求荣的狗贼,不讲义气的畜生,让俺来看看,你的心是肉长的吗?”
老二觉得莫名其妙,上前相劝:“大哥,这也太突兀了吧,他没这么大胆量,还是细细查验再说。”
随即,几个头目纷纷呼应:“二当家的说得在理,还请大当家的说说道理。”
“报,各位当家的,官兵趁黑进山,来势汹汹,已经和兄弟们交上手了!”一个暗哨闯入洞中,这个消息揭穿了展大的真面目。
“你,你为何要勾结官兵,大当家的哪里对你不好?”
“是啊,你来山寨才一年多,就封作头目,还不满足?”众头目拔刀上前,指责展大。
刀锋森寒,退无可退,展大冷笑道:“既然落草为寇,还讲什么江湖义气,讲什么侠义大道。杀几个百姓算什么罪过,砍死几个商旅算什么罪过,好不容易抢了个女人,你还把她放了,让我在山寨损尽了颜面,抬不起头。”
老二暗恨,展大太心急了,这番话是不打自招!
展大似乎逮着理,大声指责大当家的:“你看看你自己,山匪头子,还假模假式的,什么盗亦有道,当婊子还要立哪门子牌坊?”
“报,大当家的,官兵杀过来了,快撤吧!”
展大听闻,非常兴奋,突然放声大笑:“哈哈,既然落在你手上,求饶也没用,不过要是杀了我,你们也休想逃掉。现在两条路,要么一起死,要么归顺官兵,大伙谋个好前程。”
“老子宁死也不归顺官兵!”大当家斩钉截铁。
“报大当家的,先头的官兵大部分掉入刚挖的陷阱里,此刻山下大队人马聚集,很快就要攻山,赶紧定夺。”
“兄弟们都安顿好了吗?”
“当家的放心,全部转移完毕,粮草兵器也安置妥当。”
“好!”大当家话落刀起,展大惨叫一声,刀尖已扎入腹中,顿时血流如注,疼痛而死。
这还不解恨,刀锋又一阵划拉,心脏被挖了出来,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看得老二心惊肉跳,不自觉摸摸了自己的心口。
“他娘的,这脏心也是肉长的,为何如此恶毒?”
接着一摔酒碗,咔嚓嚓粉碎。
“兄弟们,咱们撤向西山麓,这个空寨子就留给他们,也不能便宜他们喽,放把火,烧死这帮狗娘养的。”
不一会,山上火起,三十里之外的卧虎岗都能看见这团大火球在燃烧。烈焰熊熊,照亮了每一张官兵的脸!
“大人,京城可有消息?”
半个多月来,只要得着空,桓温几乎每天都来打探一遍。
郗鉴摇摇头,真是难以置信,他刚刚接到尚书台的回信。
庾亮在信中说,苏峻没什么歹心,不过是闹闹脾气,耍耍性子,现在,苏峻乖多了。开始还扭扭捏捏,但慑于他的魄力和权威,三天前已经在和朝廷商讨遣散之事。
不过,因涉及人员太多,遣散所需资金庞大,再加上军士怨气冲天,要想顺利遣散,还需要不少时日。
也就是说,总的来看,新政进展顺利,没什么大问题,让徐州别横生枝节。
桓温接过信,略作浏览,言道:“避重就轻,庾大人胸有成竹的底气从何而来?他怎知不是苏峻的缓兵之计?那些兵器又作何解释?”
殷浩却言道:“我倒是以为庾亮说得也不全错,行事有板有眼,循序渐进,如果能顺利裁撤州兵,苏峻就只有一万人,自然翻不起大浪,还怕什么?”
郗鉴点点头,似乎也倾向他的判断。
殷浩更来劲了,说道:“再者,那些兵器究竟是不是苏峻干的,还是未知之事,也不能凭猜测就一口咬定是他。”
桓温见没人理解自己的想法,心内焦急,反驳道:“殷兄,我不是靠猜测,而是对苏峻的了解。”
“别争了,尽人事,听天命,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再强求就是越俎代庖,犯了官场大忌!”
郗鉴打断了争吵,又吩咐道:“殷浩配合郗愔把城防营打理好,桓温既然对那一带感兴趣,那就多去走动走动,看看有无新情况。唉,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感觉今年又是个多事之秋!”
七夕当天早上,桓温洗漱完毕,沈劲拿着一个木匣子跑进来,笑嘻嘻道:“队主,你的,还有封信。”
不用拆信,打开木匣子就知道是谁寄来的。
桓温拿出两片,闻了闻,还残存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木兰说过,它又叫辛夷,是一味中草药,可以祛风散寒,通气理肺,花瓣鲜嫩时可以掺在点心里,凋零晾晒后可泡茶饮用。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离徐州的天寒还早着呢,她就提前把她的关怀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