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贵和他身后的一大帮人爆出了阵阵笑声,好像江子俊在讲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贾文杰指了指沈东带来的二十多个人:“就凭你们吗?哈哈哈哈哈……”
“当然不止他们了。”一辆汽车停在路边,驾驶室的门打开,走下一个穿白色圆领T恤衫、黑色休闲裤的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岁出头,留着短短的小平头,嘴里还悠闲地叼着一支烟。他下车之后,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到了我和江子俊中间的位置。“健哥!”刘计首先认出了这个人,收起了方才的吊儿浪荡,语气恭敬地叫了一声。
“健哥!”“健哥!”沈东和郭凡、李知忧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一群高中男生也相继叫了起来,赵富贵也放柔了神色,喊了一声“健哥”。我猜,江子俊课间打电话,就是请这个健哥来,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一番这个人,他身高大概175左右,身材偏瘦,但脖子比较粗,耳朵的轮廓也有点怪怪的。没有高大健壮的外形,没有夸张的大肌肉,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战斗力强悍的人,而且他只来了一个人,能行吗?
后来我才知道,能打的人不一定有夸张的大肌肉,那种在健身房撸铁、吃蛋白粉、拼命增肌搞出来的肌肉虽然漂亮,但不一定实用,真正练实战技巧的人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肌肉发达,但脖子一定很粗壮,三角肌发达。而练习格斗和自由搏击的人,外耳廓免不了受伤,所以格斗高手、职业选手往往耳朵看起来形状都怪怪的,格斗圈子里称之为“饺子耳”。
当年的我不识泰山,没看出健哥是个格斗高手,只是见他只来了一个人而失望。没办法,我们人太少了,虽然说郭凡很能打,李知忧和沈东、刘计也是打架的好手,但论人数,我们实在不占优势,真打起来的话,对方用人海战术就能把我们打个落花流水。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幼稚了,其实两拨人相约打群架,往往都不是真的动手,而是互相提条件谈判,就像刚才赵富贵做的一样。虽然人多,但只是为了壮声势、增加谈判的筹码。
很显然,这位健哥来,并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替江子俊谈判的。他吸了一口烟,然后用手往地上抖了抖烟灰,漫不经心地说:“小富贵儿啊,你小子是真不地道,连女生都坑,还学会玩阴的了。”
赵富贵竟被说得有些讪讪的,脸上的表情不太自在了,确实他坑我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放在台面上说,很不“江湖”。但赵富贵哪里肯轻易认,他把脖子一梗,说:“她坑我在先,谁让她反对我入团的!”
健哥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说富贵儿呀,你爸真没白花钱托关系把你送到一中来呀,这么追求上进,都想入团了?”此言一出,沈东他们一伙哄堂大笑,并且故意笑得超大声,搞得赵富贵脸都红了。
健哥做个手势让沈东他们止了笑,继续对赵富贵说:“你个兔崽子整天逃学打架,玩猫斗狗的,你还入团,不知道自己是哪块料吗?”
我急忙说:“对,你配入团吗?我是团干部,我必须把关,像你这样的就是不能入团!”
健哥对我笑了笑,转头又对赵富贵说:“人家小姑娘是团干部,这是人家职责所在,你不能怪人家。就好像,我如果去你家夜总会砸场子,派驻在你家做保安们兄弟阻止我,难道就是兄弟们坑我吗?”健哥说到这里,声音骤然抬高了八度,一字一顿起来:“职-责-所-在,身-不-由-己,这八个字如果不明白,就别他妈的出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