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书案后,面沉如水,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
昨日大醉,当她是这个世上自己唯一可以倾述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她就这么急着逃开吗?是多么不信任我,才选择自我放逐,把自己关进邀月阁里?
跪了良久,寂然声,胡青黛不敢抬头。
“来人!”太子的声音平静异常。
李总管学乖了只要胡掌令在,他自觉地带着小太监们去门外伺候,听到传唤才进来。
李总管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胡青黛,心里打了个突,加倍小心地躬身立在下面静听太子的吩咐。
太子道:“李绅,本宫和月公主初夏就要大婚了,不好老让她一个人住。从今日起胡掌令去邀月阁伺候,教授月公主礼仪规矩,你带她过去吧。”
“谨遵殿下吩咐。”
李总管不敢多问,只能循例问道:“启禀殿下,胡掌令是不是也跟月公主一样,不能出邀月阁的大门?”
太子道:“胡掌令是调职又不是受罚,她可以自由出入邀月阁。另外邀约阁一带湖边交给她打理,需要什么你支持一下。月公主若是愿意出门,也可以在湖边走走,羽林郎跟着就行。”
李总管心中纳闷了,明明是贬,怎么又有点不同寻常?
他让两个小太监帮胡青黛拿了行礼包袱,客客气气地带着胡青黛去了邀月阁。
守门的还是那两个羽林郎,李总管传达了太子的旨意。
带锁的大门打开,院内一株植物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两陇地。
月公主正在翻地,听见门响,抬起头瞟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胡青黛看着月公主,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感到恐惧,开始头疼,觉得缺失的记忆就要破壁而出。
李总管道:“月公主殿下,这是胡掌令,是太子殿下派来教授礼仪的。”
月公主一句话也没说,依旧低头锄地。只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李总管习惯了公主的脾气,只叮嘱了胡青黛几句,就带着太监走了。
大门关上,落锁的声音响起。
月公主扔了锄头,转身进屋,“你跟我来!”
围墙里只有一进小小的四合院,公主带着胡青黛进了正房。
“你怎么来了?”月公主难掩激动,将嗓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耳语。
胡青黛诧异的看着她,“太子殿下派我来伺候公主的!”
月公主若有所思,恢复了正常。
胡青黛去西间归置好物品,整理好床榻。
月公主跟过来,坐在一边看着她忙碌。
“你叫什么?哪儿人?”
胡青黛一一作答。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公主感慨地说。
胡青黛愕然,“公主殿下这话从何说起?臣女虽出生不高,然有家中父母怜爱没怎么受苦。倒是公主殿下受苦了。”
月公主眼中含泪:“为了活着,一切都值得。”
胡青黛顺着她的话说:“活着就有希望。”
胡青黛心怀怜悯,事事恭敬。
月公主笑道:“你不必这么恭敬,我关在这里,也没有亲人,我瞧着你面善,咱们年纪又相近,我比你大一些,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胡青黛很感动,月公主跟她大哥令狐元济一样,一片赤诚呢。
胡青黛不忍心拂逆她,甜甜的叫了声:“公主姐姐!”
“只叫姐姐,不要加上公主二字。”
“姐姐!”
月公主答了一声:“唉!”
月公主又叫她:“妹妹!”
胡青黛答应了一声。
月公主脸上滚下热泪,胡青黛过去搂住这个可怜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