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通的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江荻从陆通身前移开的刹那,他深刻明白什么叫“抛弃”,也懂得了陆母病发那日江荻的伤心。不同的是,被丢下的他,还得打起精神,来讨舅兄的欢喜。
已将东厢看了到底的顾籍,回身问陆通:“阿笛的屋子,从前就是这样吗?”
陆通实话实说:“我这是第二回来这屋。”
第一回,是回门那日。依着记忆,陆通把两次的不同之处,一一指出后,顾籍面色落了下来。陆通不知道他变色的原因,垂手而立。
不知过了多久,顾籍问陆通:“阿笛在你家的屋子,又是什么样的?”
陆通又是一番解释,这一次说的比较久,因为和现在完全不同,末了道:“那是从前在夏家庄时的样子了。我们今日才到西赵,屋子还没收拾。小哥把不妥之处指出,我改。”
闻言,顾籍面色不变,声音却暖了三分:“不用,这样已经可以了。”
陆通实在不知道可以在哪,求知:“敢问小哥,不觉得陆家屋子的摆设少了点,也简陋了些吗?”
顾籍不答反问:“再差还能比辽东时差?”
陆通不知道辽东是怎样的,便不好回答。
顾籍随意落座后,支着胳膊望向陆通,道:“说说吧,你是怎么娶了阿荻,又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在人家哥哥面前,说爱慕妹妹的事,这种事,陆通怎么想怎么别扭。但是不说实话吧,又不大合适。他这才犹豫了那么一瞬,对面,顾籍已道:“我听实话。”
于是,陆通不再挣扎,红着脸,把从前的爱慕、江慕登门,他主动打听消息,以及主动求娶的事一一道明,最后道:“我知自己痴心妄想,但是一直还在贪心。我起初想的是,一心一意待阿荻,她若是还不愿意留下,那么,我也无憾。可是阿荻醒来后,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听到这里,顾籍手指作响,问陆通:“所以,你们就真做了夫妻?”
“嗯……”陆通不大好意思承认,但也得承认,因为那是事实。不过,他点头后,又飞快地解释了一番,“但不是那么快,我原想等我过了岁试和科试,拿到参加秋闱的资格,能和阿荻相配那么一点后再圆房的。可阿荻在辽东时伤了身体,每回来月事的时候,都疼得紧。是大夫说圆房后、生子后,就能改善,我们才提前圆房的。”
顾籍听了后,只呢喃了两个字:“月事?”
陆通:……
他要和舅兄解释女子的月事?
等陆通磕磕巴巴把月事和顾籍说完了,又说了江荻当年怎么受的寒时,顾籍手中的茶碗,碎成了渣。
“方才打周氏,打轻了!”
陆通不发表意见,只望着顾籍那泛红的手,对他说:“小哥该爱惜自己,阿荻瞧见了,会心疼的。”
所以,不是我要关心你,是我怕阿荻担心你。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籍明白他这话的言外之意,随之冷笑。陆通在顾籍那里,那就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讨厌,哪怕陆通有他的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