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清数着日子,他在这寝宫里过起了囚徒的生活。
除了不能离开养心殿,其它的需求都能被满足。
元时璟从城中找了几个厨师,甚至还找到一个曾经的御厨,让他们专门负责给萧世清做饭。
有以前的御厨在,即便只有一个,饮食也能保持在还算精致的水准。
衣服也一样,宫里还有不少没来得及带走的旧衣服,元时璟叫人搜集起来还给萧世清。
也不介意他的衣服上都有皇帝专用的龙纹,让他依旧穿着。
倒是萧世清自己本不愿意再穿那些象征身份的衣袍。
沦落至此,他不想继续为蕲国的先祖和臣民们丢脸。
可没办法,不穿龙袍,元时璟也不给他别的衣服,即便不能出去,他总不能不穿衣物。
两名内侍被专门调来照料萧世清的饮食起居,因为手上的铁链不被允许取下。
他不得不使用夜壶,这就需要内侍的服侍和及时清理。
好在内侍原本就要照料皇帝生活中所有的细节,彼此之间都不觉得尴尬。
萧世清最尴尬的是,元时璟仍旧睡在这间寝宫,并未因他这个原主归来而另换他处。
萧世清不明白偌大一座皇宫,即便多了许多北狄军队,腾出一间宫殿给主帅单独居住总不是难事。
皇城里的皇宫规模庞大,富丽堂皇,从前朝便开始兴建,延续了两百多年,怎么会不够他元时璟居住?
可他偏偏就是赖着不走,非要跟自己同榻而眠。
这让萧世清既尴尬又恼怒,他总觉得元时璟这样做是别有居心,却计可施,算起来这已经是城破之后第十四天了。
半个月已经过去,没有听到任何援军赶来的消息,但皇城陷落的消息一定已经传遍了天下。
从萧世清醒来之后的第二天,元时璟便告诉他,投降称臣的诏书已经替他写好了。
摁上了他的血手印,发往各大州郡,公布天下。
萧世清忍不住当场跳起来,指责对方弄虚作假的行径。
元时璟冷笑道:“蕲国破、皇城沦陷,你成为我的俘虏,这总不是弄虚作假吧?一纸诏书而已,你写与不写,有何区别?”
“可....我连你胡说八道写了什么都不知道!天下百姓、各地藩王见了,会认为我已降服,误了国家大计!”
“这你就别操心了,你的天下,本就是分崩离析的,各地藩王若还听从你的命令,你也不会落到城破被俘的地步。”
萧世清被戳到了痛处,言反驳,元时璟又补了一刀,“再者,传国玉玺已经外流,你不必担心蕲国没有下一个皇帝。”
元时璟没能在皇宫里找到传国玉玺,再次质问萧世清的时候。
萧世清也不再隐瞒,告诉他玉玺既不在皇宫,也不在自己手里。
“玉玺在内侍总管太监李德安那里,当时逃出皇宫之际,由他负责保管,但他从一开始便瞒着我,跟随太后的车驾走了,所以按照常理推断,玉玺应该在太后身边。”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没意思,连身边的人都未曾将你放在眼里,难怪你现在都不再自称朕了。”
萧世清闻言,只是笑笑,“我只希望太后早日另立新帝,不要耽误反攻复国的大业!”
元时璟也笑了,“另立新帝不难,反攻复国便是痴人说梦了。”
“我的胞弟在江南就藩,兵强马壮,钱粮众多,只要太后顺利到达江南,母子同心协力,未必不能光复大蕲!”
“你的胞弟若想救你,早就来了,别做白日梦了,老老实实做我的俘虏!你别想从我手上逃走,也别想有人会来救你!”
元时璟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阴鹜地盯着他,像是鹰隼盯住猎物。
那深沉的眼神直刺心底,让萧世清不敢反驳,但内心深处。
他坚信只要母后到达江南,扶持弟弟萧沂尘登基继位。
便一定会组织军队光复河山!弟弟未必想救自己这个哥哥,但守土治国,是君王的义务。
萧世清不是没有想过趁着元时璟白天忙于军务时设法出逃。
但与两名服侍他的内侍商议过后,他们告诉萧世清要逃走几乎不可能。
他们谁都没办法弄断锁在萧世清左手腕上的铁链,这根铁链的长度让他最大的活动范围距离门窗刚好差了两尺。
而且铁链打造得精细而坚固,并不是皇宫里的东西,应该来自北狄军中。
宫殿外看似安静声,其实一直有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