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心想:好啊好啊,你快去说,我想留宿,我想晚上去夏景渊那!
九皇子摆摆手:“没事没事,父皇一定会答应我的,谢悯哥哥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和他说,你不许走!”
说完,小家伙就一溜烟跑了。
谢悯计谋得逞,悠然自得的坐下,等着九皇子的好消息。
九皇子喜欢和他玩,让他留宿宫中陪九皇子,他如今不过就一个十岁的小孩,按九皇子受宠的程度,皇帝九成会答应。
果然一刻钟后,九皇子就带着好消息回来了,“谢悯哥哥,父皇答应了,已经让人去永安侯府和你爹爹还有娘亲说今晚你会留宿桐欢殿陪我。”
“殿下怎么和皇上说的?”
“嘿嘿,我说晚上想听你给我说睡前故事,再跟他撒撒娇,他就答应了。”
谢悯凭借着一张嘴乱编,说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最近九皇子迷上了听他讲故事。
至于为什么他肚子里有那么多精彩绝伦、稀奇古怪的故事,他也说不清是何原因。
谢悯头一回留宿宫中,却半点也没有不适应,晚上给九皇子讲故事把他哄睡后,就回了九皇子给他安排的寝室。
边上站着个宫女守夜,谢悯以不习惯为由把人支走。
爬上床躺下,谢悯毫睡意。
等夜深人静后,他趁着下人们打瞌睡时踏着昏暗夜色,悄摸摸的走出寝室,从桐欢殿的后院翻墙跳了出去,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月晕朦胧,夜里宫人更少,巨大的宫院阒寂声,御花园的花香散在风里,飞檐翘顶高墙都隐没着黑暗中,只余少许烛光摇曳照明。
树影婆娑,沙沙起舞。
谢悯穿过一道道宫墙,终于进入了偏僻废弃的庭院区域。
*
简陋的冷屋里,天色朦朦,烛火缭绕,纸糊的窗户后映出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风吹动烛火,光盈灿灿,照着夏景渊俊逸的侧脸。
“祝云飞没有任何可查的价值,切切实实的忠臣,朝中和他关系好的就那几个,从不与人结仇,是个老好人。”
“他年轻时从军打战受过伤,治了好多年,才得来个小世子,老来得子,疼的紧,祝云飞一直当他掌上明珠养着,外头人私底下都有悄悄议论和取笑这事,但他不以为意,还是由着小孩怎么高兴怎么来。”
“至于那个祝喧榕,一个十岁的小孩而已,人际关系就更简单了,除了邻居几个玩伴,几乎没怎么出过永安侯府,现在九皇子那边喜欢他喜欢的紧,就天天进宫陪玩。”
夏景渊沉默盯着老旧的桌面,手里轻轻摇着那个拨浪鼓。
谢悯带来后也没带走,就一直丢在了这边。
铛铛铛。
隐没在黑暗里的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忽然,屋外跳来轻微动静。
屋里一阵凌风刮过,窗棂响动,眨眼间屋里就夏景渊一个人了。
夏景渊将香薰收起,慢悠悠起身,走到门边。
月色下,白生生的人狂奔而来,喊他:“夏景渊!”
夏景渊虽已从落地弄出的动静猜出是他了,但大半夜看到他出现在这,还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问:“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辰,不合理。
“九皇子想让我晚上给他讲故事,就求老皇帝让我留宿宫中呗,他们都睡了我才过来的,你刚刚在干嘛,写字吗?”谢悯说完,看到夏景渊手里的拨浪鼓,愣了愣,随即捂嘴笑了起来。
他取笑道:“你看你说谎了,说不喜欢玩,实际上晚上都偷偷躲在被窝里玩吧?”
“……”
夏景渊嘴巴动了动,想解释,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悯笑完,伸手挡住嘴巴,朝他挤眉弄眼小声道:“你喜欢玩这些,等过两天我再给你带点其他的小东西来。”
夏景渊想了想,点头。
“你玩过泥人吗?”
夏景渊摇头。
谢悯边手动描述边解释:“是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样子让泥匠给你做出来,小到放在手心的可以,大到像花瓶一样摆着装饰的也有。”
“我让泥匠做一个我给你,这样以后我不在,它也能陪着你。”谢悯顺嘴说,闪身进屋。
夏景渊跟着进去,他盯着谢悯雪白的脸,想到对方夜深人静时还会想到他,就法形容那个感觉,更不知说些什么。
“哎,怎么好像有股香味?”谢悯动动鼻尖,馨香萦绕鼻尖。
夏景渊往屋里的暗处看了眼,那里是一堆破旧脏乱的家具,平时不会有人去动那里,抽屉看着是常年人打开的样子,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神色自若道:“应该是花香。”
花香吗?
这都不重要,谢悯没去深想,一屁股坐到自己平时坐的位置,朝夏景渊勾勾手指。
跳动的烛光映着他那张粉雕玉琢的脸,朝人勾指时,眼尾往上挑,活脱脱的一只化形的小妖。
夏景渊定在原地许久,才抬脚走了过去。
月朗星疏,光华粼粼。
谢悯不疾不徐的磨着墨,夏景渊挺着腰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笔,也是不急不躁的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字迹。
看着夏景渊冷厉的侧脸,谢悯想到什么,开口:“夏景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啊?”
夏景渊余光看向他,“你先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不管日后如何,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都不要牵连百姓。”谢悯深知夏景渊的身份和虞国必然是两立的,但论如何,受苦的都是普通人家。
“他们务农种田,劳作艰辛,和别的事都没有关系,谁当皇帝,谁掌权,其实和他们都没多大关系,所以我想请你答应我。”
谢悯的任务是让夏景渊爱上他,国家之间的剧情走向他法把控,他能做的,就是获取夏景渊的承诺,让他心软,答应他这个要求。
夏景渊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浓黑的笔迹几乎要穿破纸张。
他有预感谢悯肯定明白了什么,但对上他坦诚澄澈的目光,却让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夏景渊天性凉薄,寡言少语,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存有怜惜心软,可看到眼前精巧认真的脸,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对望许久,他偏开目光,淡声道:“好好磨。”
谢悯一听,高兴了起来。虽然没回答,但这是默认的意思了吧?
不管,他就当是了,道:“你默认了,反悔的是猪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