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的儿子情况可不好,他浑身大面积烫伤,整张脸没有一片是完好的。
孩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撕扯的脸皮一片一片落在地上。
宋玉吓坏了,他想不到一时的愤怒,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们连夜将孩子送往40公里外的市区医院,刘诗雅不停地安慰儿子,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医院里只有值班的男女护士,当时他们还聚在值班室里打牌,若不是门口的保安故意扯大嗓门提醒,全得被一锅端掉。
今天的各科室医生都不来上班,放假了,忙着庆祝节日的狂欢,谁关心你这些病人的死活?
值班的男女护士也是迫不得已,他们只是简单的送去观察室,套上氧气面罩,打几瓶点滴,然后没有下文。
刘诗雅实在想不到平时爱耍酒疯的宋玉,为何会如此冲动?
将所有误归结到一个孩子身上,实在太过分。
两人在门口吵了很久,他们的声音很大,整栋楼都能听得清楚。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即使在一旁看着,当一个笑话说给自己听。
这件事情闹了很久,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宋慕名从此戴着一个皮质面具过日子,他害怕同学嘲笑他,害怕老师的孤立。
每次摘下面具,看着镜中那张比丑陋的脸,他想哭,想过自杀。
烫伤就像一道耻辱的标记,深深的烙印在心底。
刘诗雅更是不敢直接面对儿子,心中有愧。
如果当时没有躲开,开水泼到自己身上,那该多好。
他还这么小,这么年轻,就背负着一辈子法逃脱的命运,是不公平的。
世间没有如果,发生的事,做的事永远法弥补。
宋玉自知法面对列祖列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吞枪自杀。
人们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枪械是声的,再大的痛苦也只在一瞬间。
红色的鲜血从房间里慢慢涌出,他的头露出一个大窟窿,周围是皮肉和毛发。
他双目接近失明,长期酗酒肝脏早已出现问题,事业上更是一败涂地。
如今岁数已大,再当年的雄心壮志,再怎么争斗也活不过几年,为何不早些离去,给他人一片安宁,留一点尊严也好。
宋玉死了,那一年他54岁,人们把他的遗体埋在海底。
就像他生前说过的那样,这片乌黑色的海洋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宋慕名12岁,他哭了,皮制面具展现出两道泪痕,哭的很小声,你们听不到。
家里出现重大变故,很多人已经接近崩溃,再站起来的勇气。
刘诗雅一直坚守的妇道也在这一刻变得荡然存。
她才37岁,现在还年轻,不想守活寡,于是心一横,抛下这个毁容的儿子,独自离去。
家里能带的所有财物,她是一个不落下,顺便做一顿美味大餐。
美其名曰,慰问这段时间的辛苦和操劳。
她吃的很高兴,可儿子并不这样想。
这是宋慕名最后一次吃到母亲做的饭菜,将来再也没有机会。
刘诗雅的行李已经收拾好,车就在外面等待。
走的很匆忙,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眨一眨眼色,叫他回去休息,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过去了,刘诗雅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留给宋慕名的只有那一张破旧的老照片,以及满脑子一家三口的幸福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