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再没见到父亲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见过。还是我刚到北京那会儿,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被人抱起来。我当时第一感觉就认为这人是我父亲。
“其实我连他模样都没看清,只是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那个怀抱很舒服,很安全。但是母亲告诉我,那只是个梦。”
“那你家一直就你和母亲两个人?”
“是的,我也习惯了这种日子。我妈妈很能干,除了上班养家,什么家务活都做得来。安烟筒,换灯泡,甚至屋里漏雨上房查看。
“我妈把我当男孩子一样培养。我从小什么都不怕,有大孩子欺负我,我就跟他们打架。”
王秋生很是惊讶,“还真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这样啊!”
“想象不到吧?告诉你,现在有人跟我动手。我也不怕。”
“你父亲现在还在吗?”马洪刚关心的问。
“去世好几年了。那会他在劳改农场喂猪,被农场那只大种猪咬伤了腿,医治不及时引起感染,就这样走了。
“我父母是办过离婚手续的,所以父亲的事没有人通知我们,我和母亲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说到这,天晴忍不住难过,声音有些哽咽。“小时候总是羡慕别的同学都有爸爸,而我的爸爸,只是梦里的一个怀抱。哎——”长长的一声叹气。
马洪刚轻声安慰:“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天晴用手绢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今天不知怎么了,以前跟谁都没说过这些。”
“跟我们说没关系,以后有什么话没处说,都可以跟我们俩说。但是你记住,千万别随便跟别人说。尤其是郭田静这种人。你得接受教训,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信任。”
马洪刚说完看了一眼手表,“我得回去了,还要给新徒弟改片。说几句我的意见,写给书记的材料,内容不要太多。
“强调你父亲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强调你母亲一直教育你爱党爱国爱社会主义。语气可以谦卑一些。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有人揪住不放也挺麻烦。一次通过就没事了。”
然后又转向秋生说,“刘书记还有什么要求,你再跟天晴说说。你们走时把门撞上,孙师傅带着钥匙呢。”
马洪刚走后,他们聊起了郭田静。全店所有人都算上,天晴、王秋生、郭田静,三个人关系最好。
第一天到天华报到,他们三个就是前后脚到的,参加学习的三天一直挨着坐在一起,后来也常在一起交流进店心得。好长时间都是话不谈的好朋友。
郭田静为什么专门对朋友下手?分析半天,到底不能理解她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天晴知道她曾经对王秋生很感兴趣,会不会跟这有关系?于是试探着问秋生:
“她应该对你挺好的,有一阵老跟我提你。”
“是,那会儿老去照相室找我,后来跟冯师傅商量好了,她一去冯师傅就轰她。”
“你这样对她,她当然恨你啊。可是,不知道我怎么得罪她了。”
到目前为止,郭田静成功地为自己树立了三个对立面了——戴天晴、马洪刚、王秋生。都是离她最近的人。她惹出这么多事,自己其实没得到任何好处。
看来,只能用冯翀常说的一句话解释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刘书记收到天晴的书面材料后,就通知王秋生:“可以安排发展会了。”
发展会开完,又被公司团委书记约到公司谈话,这才算走完了所有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