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人玩弄著勝也已然挺立的兩枚小巧奶頭,漫不經心地說:「下次帶你去穿乳環,會很好看吧?穿了環以後,乳頭會變得更敏感。」
勇人似乎從來沒有騙過他,說過的話都會實踐。但是還會有下次嗎?難道不是為了以後再也不要見面,接下來才要這麼做嗎?
可是,勝也很感謝勇人的心意,「嗯,好,當然好。」
『他還願意和我約定,下一次我們一起去做些什麼,這是我的福氣。』勝也心想。
勇人垂著眸子,長長的羽扇狀睫毛陰影,蓋住他映出室內光的瞳孔,那一對藍紫色的眸子像是從外太空裡看時,不會發光的黯淡藍點。
宛如小得猶如不存在、在宇宙中形同飄渺無物的地球。
兩人都意識到再這樣繼續下去,什麼都不會改變,必須做點什麼來打破現狀,才能得到解脫。
勇人跪在勝也身旁,一隻手在他光裸的腿心上徘徊,皮膚下是隱隱浮現的手掌骨,修長的手指時不時觸碰到他敏感的粉嫩穴口,「勝也,你的屁穴是全世界最舒服的,我最愛你了。來,把肛門張開,啊。」
勝也繃著身體,才剛結束性愛沒多久,光是這麼若有似無地摸兩下,便止不住渾身發燙,顫抖的分身吐出濕漉漉的透明黏稠愛液。
或許是因為摸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勇人;勇人總是使他的身體感到興奮,他的身體不但不排斥勇人,而且還非常喜歡。
不論要做什麼都喜歡,完全無法討厭,所以也無法阻止,坐看著他步入越來越深的泥淖,卻完全沒有意思去阻止,寧可與他一同犯罪。
他將肛門口張開,同時又從屁股裡排出一些勇人的精液。「這樣……可以嗎?」由於用力,他緊緊蹙著眉,卻又帶著媚笑,眼角如春,流轉著眼波,討好地望向勇人。
勇人看著這樣的他,餘光瞥向電視新聞上的日期。
一月三日了,他們從31日開始,關在房間裡打砲,餓了就叫外賣或者下麵吃,大門不出的日子,已經足足過了四天。
外頭雪下得很大,一包包黑色垃圾袋包好的垃圾堆在門口,沒有拿到樓下的子母車棄置。
清哥體恤大家要回家過年,他自己也和妻子回會長家中過年,於是手機群組裡除了互相拜年,偶而抱怨「得回秋田,fi都連不上,無聊」的群組訊息以外,什麼都沒有。
一旦離開組裡,勇人頓時成了被社會遺忘的人;就和勝也一樣。
忽然清閒下來的感覺令勇人坐立難安,彷彿在東京呼吸不耗任何空氣,因為不參與其他人的生活,因此也不被他人所需要。
這樣的自己,與勝也難道不是互相舔舐傷口,相濡以沫的狀態嗎?勝也甚至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有組長的香水味。他注意著自己,將自己當成生活的中心,這是很幸福、不可替代的。
世間還有誰,能像勝也這樣,全心全意地討好自己、對自己委曲求全?
勇人一陣猶豫,遲遲沒拿起那罐酒瓶。或許以後的他也能懂得惜福,就算是這樣成為肉塊的勝也,也能同自己廝守。
勝也知道勇人在猶豫。
他曾聽說,犯罪的人死後要下地獄,「或入猛火焚燒,或在鐵鑊煎煮」可是沒有手、沒有腳,禁閉在屋子裡不見太陽的日子,難道就像是在人間嗎?有比較快活嗎?他不知道。
於是勝也把臉往勇人身上蹭,「給我酒。」像是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只沒心沒肺地衝著勇人笑。
頓時,「要回到從前那樣果然是不可能了」的感覺,充斥勇人的心頭。
他將桌上剩下半瓶的燒酒瓶嘴,直接插入勝也的屁眼中。
「嗚……」勝也大張著雙腿,隱忍冰冷又堅硬的玻璃瓶嘴帶來的異物感。
他撅高了屁股,下腹一陣一陣地動,彷彿真的在用屁股喝酒。
下半身傳來一股灼熱的辣疼感,直接刺激黏膜,令勝也發出陣陣悲鳴。
勇人專心地看著晶瑩的酒水,隨著勝也自然拱出的斜度,快速地進入身體裡。
當勝也高高拱起屁股時,腰窩凹下,那形狀與幅度是很漂亮的;就算他是個人彘,也是有史以來最好看、世界上最美,最無可替代的。
自透明的酒液與玻璃瓶身中,能看見濕亮水滑的深粉色媚肉,緊緊絞住瓶嘴,使勁收縮,將液體全部吮進直腸內的魅惑模樣;哪怕這行為很致命,勝也似乎仍樂此不疲,全力以赴。
不比平時不論喝多少都無所謂,已然對酒產生耐受性的模樣;這回酒精很快就開始發揮作用。勝也通體發紅,渾身盜汗,止不住地粗喘,虛弱道:「……勇人,抱抱我。」
勇人回過神,立刻將瓶嘴拔出。
然而那瓶酒已經注入了一半。意識到這一點,勇人的額際與鬢角間冒出薄薄的汗珠。暖氣開得並不強,但曾幾何時,他的背上與腰上才乾沒多久的汗,又沁出一層。
透過勝也的順從,他彷彿親自印證了什麼。勇人垂眉,神色變得溫柔許多,「好。」
他俯身吻住勝也,感激勝也為他做出的奉獻。
他們之間是很親密,甚至過於親密的。勇人並不忌諱這只酒瓶剛插過勝也的屁股,便直接就著口,把剩餘的酒液全部喝下去,將那只瓶子放在床畔的地上。
勝也看上去很掙扎。
暈眩、頭疼、口渴,令他飽受折磨,不斷喘氣,宛如被夏季正中午40度大太陽烘烤的脫水小狗狗。
他趴在勇人的腿上,不斷搖屁股,「勇人……我好難受。」
勇人才想起身,「我拿水給你喝。」
「不要!」勝也卻整個人壓到他的大腿上,「等你回來,我可能就睡著了。」睡著指的是永遠的沉睡,指代的是死亡,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卻不願說破。
這讓勇人更為焦急,他不想永遠地失去勝也,才挪幾步,勝也卻巴巴兒地跟上,越咬越緊,直到整個人使盡力氣在床上抽搐著、用力地挪移,然後撲在他身上。
「勇人,我不要喝水,不要上廁所,不想闔上眼,不想有任何一秒離開你,所以你也別離開我,好嗎?求你了,不要放我一個人,我不想孤零零的就這樣,活著的時候是一個人,死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真的,我不想!」
簡簡單單的、充滿情緒的一席話,卻將每個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焦慮,表露無遺。可是,又有誰是死去之後,還能帶著什麼的呢?又有誰,生時不是孤獨的,死時也不是孤獨的?
所以,他該怎麼做?
緊急帶勝也去廁所用清水灌腸?可是黏膜都已經吸收了,這有意義嗎?
還是違背勝也的意願,用運動水壺裝一公升的水,逼他往死裡喝,把他的肚子撐圓了,脹得像只河豚一樣,等他嘔吐呢?這樣的行為自然是很理性。
勝也渾身發冷,不斷蹭他,「勇人,你的身體好溫暖,」淚眼矇矓而婆娑,紅著眼眶望他,「抱抱我,好不好?求你……」
或許勇人也喝多了,致使他無法在當下做出理智的判斷。
勝也白皙的皮膚,已呈玫瑰紅色,這樣的他很漂亮。
勇人不想去想像,勝也被灌下一公升的水,肚子大得像個產婦,然後如上岸渴水的鯉魚般打挺、痙攣,稀哩糊塗地嘔吐,身上髒臭,像個噴泉一樣不斷自從嘴裡吐水的模樣。這不適合他。
此刻的他是「美」的,是漂亮的,就算因而死去,也會有玉碎的美感。
如若灌水,然後得救,就算活著,也依舊是醜陋的,沒有壯士斷腕的破滅之美。
這樣在瀕死之際掙扎,卻又不像是最普通的凡人似的,直到死前的最後一秒,都去向健康抗爭,而是執意要汲取自己的溫暖,猶如飛蛾撲火,這讓勇人聯想到櫻花樹下埋葬的屍骨。
勇人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想抱此刻的勝也,想見證他在仍美的時節凋零,而不是在衰老醜陋後的死去。
他拒絕不了勝也,甚至是再一次深切感受到,自己果然深受勝也這個獨特、有魅力的人所吸引。
他會切掉勝也的手腳是有原因的。就是現在往他的肛門裡灌酒,也是有原因的。這一切都不會是白費。
一時間,兩人靜靜的沒有說話,只是含情地凝視著彼此。
電視聲不大,覷得房內更加寂靜。
隔壁的人家似乎沒有出門,能隱約透過不厚的牆板聽見他們的語聲,卻不吵。
儘管是五坪不到,猶如鳥籠般的小房,隔壁戶卻貌似住著兩口子,可能是為了存錢,或是有什麼經濟壓力才會蜷居於此。
想到這裡,勇人驚覺,自己也是兩口子一起住;但是勝也太小、太輕,讓人快要忘記他還是一個「人」。
隔壁戶那種雖然不出門,卻依然生氣勃勃的氣氛,他是羨慕的。
就算兩個大人,恐怕連腿都伸不直,不論做什麼都只能蝸居在床上,他還是羨慕的。
勝也使勁挨著他的胸膛,蹭他的腰肢,「勇人,對不起,對不起,」他醉得話裡一陣含糊,夾著濃重的鼻音與哭腔,「是我把你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副模樣,指的是哪副模樣?
當初的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這副模樣又有什麼不好呢?為什麼要為此道歉?
勇人抱住勝也,用力貼住他的臉。
他四天沒刮鬍子,下頷已經長出一些堅硬、刺人的小鬍渣,勝也卻沒有食慾、營養不良,白白的面皮子依然光潔,連鬍子都長不出來。
好癢好疼,勝也對於被鬍子刮臉的記憶,源於他的父親。可是連小學校都還沒畢業,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勇人這樣刮他的臉,讓他聯想到他的爸爸。
這是很懷念、眷戀,透骨的,令人欲罷不能的烙膚感受。
他真的好喜歡勇人,好喜歡好喜歡,對他充滿依戀。倘若勇人能永遠像現在這樣,用剛長出來的鬍渣刮自己,該有多好?
勝也伸出舌頭,舌頭上冰冷的舌釘,來回刮他的臉皮,舔去他懊悔的淚水,「勇人,你別哭了,我會陪你,到死我都會陪著你。」他沒有手,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替勇人拭淚。
到死都會陪著自己,永不變心嗎?這是多麼沉重的、必須用一生去背負的承諾。
勝也真的能做到嗎?可儘管對勝也的性子充滿懷疑,此時此刻的勇人也感激於勝也這樣的話語。能得到自己心儀的人,做出這般許諾,自己當然是極為幸運的、不,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受神寵愛,而不是被神遺棄的男人。
勇人被他的舌頭舔得眼角、臉頰上都是口水,他的臉不但沒有乾,反而變得更濕了。
對著勝也的承諾,他信以為真,忽然說起,「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偷偷地妄想過,你能不能作我的男朋友。」
兩人頭並著頭。勝也強忍住胃中那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覺,靜靜地倚靠著勇人。
像是怕勾起太多美好,又或者傷感的回憶,勇人一時住了嘴,沒說下去。勝也卻啞著聲,催促他,「嗯。然後呢?再說一點給我聽。」
勇人沒注意到自己嘆了口氣,他說到自己夢想成真,勝也真的成了他的男朋友。現在回想起來,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彷彿中了頭彩。
曾幾何時,勇人將他發熱卻又盜汗的身子裹在懷中,勝也主動地將腿纏在他的腰際上。
他們彷彿要將對方融進自己的骨血裡,彷彿守歲還在持續,快樂而寧靜的時光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