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给你礼物。”鸦透把小珍珠和小贝壳都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让小克里莱尔摸，“金色小贝壳，还有会发光小珍珠。”
柔软小鱼缩在他怀里，鸦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克里莱尔。”
少年声音温和地唤着他名字。
克里莱尔抓着那些小贝壳，抬起头，柔软脸颊上是已经被抹上药伤口。
“不要担心，你鳞片会重新长出来，鱼尾也会很漂亮，你会是人鱼族群里最好看那条小鱼。”
他伸出手试着靠近小人鱼脑袋，见他没什么抵抗情绪之后将手心触碰上他脑袋顶，揉了揉，“以后克里莱尔会很厉害，你会成为人鱼王。”
清透，柔和，咬字清楚，控制着说话节奏，没有任何攻击性，很轻易就能获取对方信任。
“最重要是，你眼睛也会恢复，只不过每年都会失明一段时间。”
鸦透并没有刻意隐瞒每年都会失明事情，继续说，“不过就算是失明，你也依旧做得很好，你适应周围一切，可以判断出其他人在哪儿。”
比如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抓住，还喜欢欺负他。
小克里莱尔手猛地缩紧，捏着那个小贝壳，“真吗？”
“嗯。”对于能随意穿越海沟人鱼王，他实力鸦透很肯定，“你以后会很厉害。”
“相信我吗？”
小人鱼去找抱着他少年手，紧紧抓住，“信。”
鸦透弯了弯眸，心想幼年时期克里莱尔真好忽悠。
他看见小人鱼手里还紧紧攥着金色贝壳，“所以想戴贝壳吗？贴在尾巴上会很好看。”
少年没有去提小克里莱尔失明，也没有对他鱼尾表现出任何异样。
跟那些人不一样。
失明和拔掉鳞片对于天赋好一向骄傲小克利莱尔来说无异于最大打击，研究室里一遍又一遍抽血与电击，被救回来之后变相对待，轻声叹息，以及对他从头到尾议论，还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恢复恐惧，组成了他黑暗世界里一张密密麻麻大网。
未来就像眼前黑暗一样，他看不见有任何光亮。
鱼尾上被贴上了贝壳，小珍珠被少年放进了他银发里，小克利莱尔看不见，但是他觉得一定跟突然出现少年说那样，金灿灿很漂亮。
鸦透盯着这个样子小人鱼，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说给现在克里莱尔听，又好像是说给外面克里莱尔听：“以后你不要凶我。”
衣服被拉了一下，鸦透低头去看，对上了小人鱼金灿灿眼睛。
对上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小人鱼意思。
鸦透抱着小人鱼往大贝壳那边走去，从半明半暗地方走到了阳光投射那片地方时——
小人鱼突然抱了上来。
软乎乎小短胳膊抱着少年脖子，头埋在肩侧，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不管少年有没有听见。
“我听见了。”
鸦透弯了弯眸，小人鱼在跟他说。
——“对不起。”
……
鸦透想得没错，他把小人鱼放在贝壳里一瞬间，身边就再次陷入了黑暗。
没有了小人鱼，也没有了大贝壳，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调出了直播间，直播间内依旧没有新弹幕。
看来他还是没有出去，只是又换到新地方来了。
鸦透将视线从自己控制面板上抽离，仅仅是他低头一会儿功夫，他前方就出现了一点光亮，在黑暗里格外明显。
他向有光地方走过去，越近就越亮。
而光亮尽头，是一扇门。
手抚上门把手，鸦透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抱着赌心理推开了门。
门外门内像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有一个巨大金色天平正安静地立在那里。
非常大，几乎有十几米。
而这个金色天平非常奇怪，无论是哪一个部件都跟他现实里见到不一样。
底盘好像是一条巨大蛇盘在一起，中间用来支撑天平架子成了一把巨大黑色镰刀，横梁是一把剑，剑身上缀着很多宝石，红色、琥珀色、金色等等。
那两个托盘鸦透还没看清，就被站在天平底部那人吸引住了目光。
头发颜色很奇怪，黑白色相接，过渡很自然，就不会觉得很奇怪。
而且从背影来看，鸦透有一瞬间恍惚。
像是察觉到了他目光，那人慢慢转了过来，血眸盯着突然闯进来少年方向。
在看到他脸时，鸦透呆呆地站在原地。
“哥哥……”
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他连忙住了嘴。
那张脸他很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
他站在那个巨大金色天平前，鼻梁高挺，穿着白色曳地制服，不笑时候真很像是降临天神。
而那张脸，很像是路希法尔。
但又不是他，盯着他看样子，又很像是离昀。
让鸦透熟悉又陌生，恍然间好像看见了好几个人。
那人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压迫感就很重，更不用说他身后金色天平。
他们是一体，不容人忽视。
那人似乎想要过来，只是刚刚动作，面前空间就破碎开来，鸦透跟着陷入了昏迷。
……
等鸦透醒过来时候，差点要呼吸不过来。
有东西顶开他牙，探进来与他纠缠在一起，察觉到他醒了之后力道更凶，鸦透刚醒来没反应过来，只能茫然地接受着这一切。
克里莱尔呼吸粗重，用手固定住他脸，像是攻略城池一样，把里面居民逼到退无可退。
强势侵入，紧紧纠缠，非常恶趣味地弄着本来压在舌下鲛珠。
黏黏糊糊亲吻，如果忽略克里莱尔身上那股低沉和近乎掠夺强势就更好了。
等察觉到少年真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候，克里莱尔才放过他。
有鲛珠在，鸦透没一会儿就恢复过来，舌尖发麻，嘴微微张开一点，他茫然地对上克里莱尔沉沉眼。
克里莱尔闻着少年唇角，箍在少年腰上手却越缩越紧。
“你刚刚叫那句'哥哥'，是在叫谁？”
什么……哥哥？
他见少年不回答，烦躁升起，探进去之后轻轻咬了一下舌尖。
意识回笼，鸦透猛地伸手推开他，红着脸坐了起来。
“清醒了？”克里莱尔被推开，又凑了过来，眯着眼问道：“你梦里喊哥哥，是谁？”
他根本就没有给少年机会，自顾自猜测道：“是船上那个人？”
什么船啊？
【谢忱跳下水来找您那晚。】
鸦透抿唇，“不关你事。”
一醒来就凶自己，语气好差。
软萌软萌小人鱼和凶了吧唧大人鱼，不怪鸦透联系不起来。
少年避而不谈，在克里莱尔看来基本上就已经默认了，他心里烦躁不断升起，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不知好歹人类拉到深海里淹死。
克里莱尔脸色阴沉，嗤笑一声就游到了大贝壳边缘，背对着少年不想看他。
他幻化出来几颗珍珠正摆在贝壳里，鸦透看到克里莱尔就想到了他幼年时期被拔掉鳞片样子，不自觉去看他尾巴。
银色鳞片极其锋利，微微翘起来，每一片都像锋利刀，在珍珠光线下泛着冷冷寒光。
原本小胖手现在变得修长，骨节分明，好像很生气，手上青筋暴起。
鸦透目光一顿，停留在了鱼尾上一个小贝壳上。
金色，形状和大小有些熟悉。
“克里莱尔。”
终于等到少年叫自己，克里莱尔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转过身之后，鱼尾上小贝壳就完全显露了出来，金灿灿跟自己一开始送出去一模一样。
鸦透终于想起来自己给小人鱼贴贝壳时那股熟悉感是什么了！
他和克里莱尔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他尾巴上贴着贝壳就是淡金色，银发里还有小珍珠，还被直播间里观众说成一条精致鱼。
而这些都是他送出去。
可是他跟克里莱尔之前没见过面，唯一有联系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幻境。
怎么回事？是记忆错乱了？
鸦透脑子有些乱，想起自己睡着前好像听见了系统提示声，连忙点开后台。
收件箱里有一份未查看任务奖励，他直接点开，发现上面写着：
——【克里莱尔天赋技能：海市蜃楼。】
随着而来还有克里莱尔第三遍提问，他尾巴拍得贝壳啪啪作响，心里要在意死了。
“你那个哥哥，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