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被关进了长老院,宫尚角刚入宫门便听到这个消息,径直向长老院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和长老们吵起来了,险些动起手来”侍卫跟在宫尚角身后,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回道。
宫尚角有些诧异,宫远徵一向听他话,对长老们的态度虽说不上尊敬,但是礼数上是过得去的,怎么会吵起来,甚至还要动手。
“罚了吗”
“罚了二十杖,正罚跪呢……长老们气急了,还要接着罚,执刃正拦着呢”
宫远徵几乎没被长老院责罚过,偶有触犯宫门家规传到长老院那去,也是他护着宫远徵将人接回角宫关起门来训诫,他不喜欢别人管教宫远徵。
宫尚角眉头紧皱,加快了脚步。
宫远徵又和长老们吵了起来,嘴里骂着“你们这群老东西,我哥哥不娶亲怎么就不忠不孝了,一天天用着我哥哥赚的银子在背后戳他脊梁骨,这么想要子嗣你怎么不自己生!缺什么药我徵宫给你送去!”
长老几乎要被气的晕厥过去,“竖子!”
“老而不死是为贼!”
“宫远徵!”
宫尚角刚到长老院就看见这乱成一团的闹剧,宫远徵瞋目裂眦,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被金繁拦着还要扑上去接着骂。
宫尚角闪身到人群中,扬手给了宫远徵一耳光。
“为老不尊……”宫远徵话音未落便脸颊一痛,被打得偏过头去,发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半张脸都肿起来,他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宫尚角警告般的瞥了他一眼。宫远徵仓惶的移开视线,收敛戾气,驯顺地站在宫尚角身后,他低眉垂首,乖乖的喊了声哥,仿佛方才与人争吵的是旁人一般。
原本喧闹的殿内登时安静了下来。
“闹够了?”宫尚角皱着眉在宫远徵身上来回审视,见他看起来没受什么委屈的样子才放心下来。
宫远徵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尚角,你瞧瞧他这幅样子,及冠后愈发目尊长,连长老都不放在眼里!”长老们见唯一能管住宫远徵的人来了,纷纷告起状来。
“我……”宫远徵见他们越说越过分,刚想开口为自己分辩几句,就被宫尚角轻轻一瞥,他抿起双唇,噤声不语。
“如此目家规就只罚二十杖”
“依我看,就按宫门家规处置,杖一百”长老们明显气还未消,一唱一和就要给宫远徵定下罪名,就地处罚。
“哥,是他们……”宫远徵有些急了,走上前拉着宫尚角的衣角。别的都所谓,他怕哥哥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急忙解释。
宫尚角侧过身来,反手扇了他一耳光,将他另半张脸也扇得高肿起来。
殿内又静了下来,只剩宫远徵发间铃铛的清响。
宫尚角用的力气很大,宫远徵被打得后退了两步,耳边嗡嗡,脸颊一片火辣。
宫尚角将身后的宫远徵拉出来,沉声道“认”
宫远徵拱手行礼,态度极其敷衍“今日冒犯各位长老,望乞恕罪”
“远徵弟弟莽撞知,今日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人我便领回角宫管教了。”不轻不重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长老们虽有意见但宫尚角态度强硬,加上宫子羽这个做执刃的在一旁和稀泥,宫远徵很快就被放了出来,被自己面如寒霜的哥哥拽着手臂拎出了长老院。
身后隐约传来几句长老不满的抱怨,宫远徵蹙眉,恨恨地向后瞪了一眼。
“怎么,你还很不服气”宫尚角扭头去瞧他,刚好看到他那阴鸷的眼神。
“他们偏心,宫子羽不娶亲就可以,偏逼着哥哥娶亲……这群……”
“远徵”宫尚角见他又要骂起来,冷声打断“越发没规矩了”
宫远徵缩了缩脖子,乖乖闭上了嘴。
宫尚角将他领到徵宫门口,说“去将宫印取来”
宫远徵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转身进去拿,徵宫下人见他双颊红肿都吓了一跳,偷偷抬眼观察他的神色,见这位喜怒常的祖宗没有生气才放心下来,壮着胆子去问。
宫远徵却不太在意,只笑笑说“哥哥回来了,我今晚要留宿角宫”
宫尚角趁着宫远徵去取宫印的功夫,唤来了他身边的侍卫将来龙去脉问清楚。
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长老们议会时提起宫远徵的亲事,被宫远徵堵了回去,又扯到了他头上,被宫远徵阴阳怪气急了才吵起来,骂到了宫尚角头上说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宫远徵自己挨骂被罚倒是没什么,但遇到宫尚角的事情那他就是要发疯,小嘴一张一合把长老们气的半死,眼瞅着推搡着要闹起来,宫子羽才将他关进长老院责罚。
“公子早膳都没用就被关进去了……角公子……”侍卫瞧见宫尚角阴沉的面色,想为自家公子分辩几句,就被出来的宫远徵打断了话茬,急忙退下。
“哥,我今晚可以留在角宫吧”宫远徵将宫印交给宫尚角,小心翼翼地看着宫尚角的眼色
“当然,听说你今日还未用膳,已经让金复去吩咐多做几样菜了”宫尚角在心中叹气,接过宫印,两人向角宫走去。
“哥对我真好”
宫尚角先是检查了宫远徵受杖责的后背,宫远徵本就瘦弱,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二十杖将他后背责的青紫一片。宫尚角有些心疼的皱起眉,给他上药,语气里带着责怪,说:“都及冠了还这么莽撞”
“哥…我了……”宫远徵忍着痛,乖乖认。
“走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宫尚角上完药,帮他将衣服拉好,帮他给红肿的脸颊上药。
“嘶……一切等哥哥回来再说……可是我……不喜欢他们编排哥哥……”宫远徵被揉搓着双颊,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我若晚些回来,怕不是要去地牢接你。若不能护自己周全就暂且忍耐,一切有我…”宫尚角投去责备的目光。
宫远徵吸了吸鼻子,眼圈逐渐泛红。
“好了,饿坏了吧,先用膳”宫尚角有些奈的拍了拍他的头,说着便唤人传膳。
宫远徵心里惴惴不安,他哥哥看上去喜怒难辨,神色如常,甚至还会给他夹菜,可他总觉得宫尚角在生气。他吃一口饭要抬头看三次宫尚角,看起来像是犯了的小狗在看主人的脸色。
“好好吃饭”宫尚角被他这幅可怜样逗笑了,给他盛了一碗汤。
“嗯”宫远徵这才放心下来,专心吃饭。
饭后他又蹭到宫尚角身边,怯怯的拽着宫尚角的衣角问“哥……不生气了吧……”
“我若还生气呢?”
“那哥就再打我两下吧……”宫远徵将头仰起,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着。
宫尚角轻笑着揉了揉他红肿的脸颊“好了,去沐浴”
宫远徵眼睛亮了起来,有些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