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您的电话。”
陆则舟正抱着他那只漂亮的黑猫坐在窗台上发呆，阿平悄声息地推门走了进来。陆则舟略微抬了一下眉头，问：“谁？”
“唐家少爷。”阿平回答。
陆则舟的手指，在窗玻璃上乱画着。外面在下雨，雨帘织得一天一地，窗玻璃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雾。外面种的那些高大的绿树，在雨里也是雾蒙蒙的，仿佛一直要长到天边去似的。
“接过来吧。”
唐灵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小陆？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我怎么敢出去？我哥哥走了几天了，还不是为你的事。”陆则舟懒懒地说，“我总得盯着，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背后玩花样呢？”
唐灵飞在那边，哈哈大笑。“你胡说什么呢？小陆，今天有艘赌船过来，你有没有兴趣去玩玩？”
陆则舟皱了一下眉。“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唐灵飞说，“去了就知道了。你去不去？”
陆则舟沉默了片刻。唐灵飞这个邀约，他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怀好意。但是，他也实在不觉得唐灵飞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不利。
“好吧，一小时后码头见。坐你的船？”
“我的船已经等在那里了，坐我的吧。”
一小时后，陆则舟到码头的时候，唐灵飞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唐灵飞穿了一身正式的晚礼服，正背对着他抽烟。陆则舟走到他身后，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说：“叫我干什么？不说清楚我不上船。”
“走吧，上了船再说，过去还要一阵呢。”唐灵飞丢了烟头就往船上走，陆则舟微微皱了一下眉，还是跟着他上了船。
等在游艇里坐下来，唐灵飞倒了两杯酒。他把一杯酒递给了陆则舟，自己也端了一杯。
“最近俄罗斯V家族的人过来了，想合作一笔生意，你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陆则舟啜了一口酒，说，“这一笔数额庞大，涉及的也多，我是准备亲自跟进的。你就不要跟我抢了，这一笔，我志在必得。”
“我可以不跟你抢。”唐灵飞笑吟吟地说，“我想过了，如果阿琛这一次真的能把唐彦博杀了，这就当是我的谢礼。反正别人做不下来，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只要我退出，你就一定能拿下来。”
陆则舟淡淡地说：“他不会失手的。只要你的情报准确，没有坑他，他绝对不会失手。杀你那个二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陆。”唐灵飞拿着酒杯，坐到了陆则舟的身边。陆则舟看他笑得狐狸一样的脸，就觉得不爽，瞪着他说：“有话就说。”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啊。”唐灵飞脸上堆着笑，说，“阿琛也离开M岛十年了，他是怎么能一直保持巅峰状态的呢？”
“你自己问他啊。”陆则舟爱理不理地说。
“我问了啊。”唐灵飞做了个鬼脸，“他含含糊糊的，就是不肯明说。”
陆则舟哼了一声。“你装什么傻呢，你早查过了吧。每个出色的职业杀手，都有他自己的‘印记’。阿琛也不例外。你只要看一下这些年来名流或者政要被杀的记录，大概就能看得出来，有多少个是出自他的手笔了。”
“我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下。”唐灵飞笑着说，“因为我问他，他是不肯说的。”
陆则舟淡淡地笑了一下。“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你永远不可能找到证据。我当然相信，你不会掀他的底。倒不是私人原因，毕竟，唐家多年以来，秘密在M岛上进行特种训练，你们的做法已经远远超过了规则，你应该很明白，这种事情传出去，连你的后台都罩不住你。”
唐灵飞对他后半段话，却有点没听进去似的，一双眼睛带着点做梦样的光彩，喃喃地说：“阿琛杀人的样子，一定很帅吧？……”
陆则舟“噗”地一声，嘴里的酒都喷了出去。“唐灵飞，你别用那种小姑娘的口气说话行不行？”说完这句话，陆则舟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若有所思地说道，“你遇到他的时候，也才十八九岁吧？说起来，那时你还跟着别人乱跑呢……你还真是花痴他？”
唐灵飞居然没有反唇相讥。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还是不要长大的好。长大了，就没有什么可依靠了，什么都得靠自己。”
“对了，你还没说清楚，今天去赌船是为什么？”陆则舟换了个话题。唐灵飞哦了一声，说：“这赌船今天邀的贵宾就是那个人，所以，你跟我都该去看看。”
“这我还真不知道。”陆则舟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灵飞笑了笑。“这话你就不该问我了。大家各有各的路子，这能说吗？”说着往船舱外望了一下，“到了，走。”
他一边朝外面走，一边戴手套。雪白的丝质手套，柔软得跟少女的皮肤一样。陆则舟留意地看着他走路，突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唐灵飞回过头，问：“你笑什么？”
“上次阿琛把你玩爽了吧？我看你到今天走路还有点不对劲，啧啧啧，你们是怎么搞的啊？这都一个星期了吧？”陆则舟笑嘻嘻地说，幸灾乐祸地看着唐灵飞连耳根都红透了。“悠着点儿哦，你们真想一次把几个月的份都吃光啊？”
“放心，会给你留点儿的！”唐灵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就走。
上了赌船，唐灵飞就轻车熟路地坐到赌桌前玩去了。陆则舟知道唐灵飞向来喜欢赌，也是个中高手，在旁边看了一会。他心里想见那个“贵宾”，对赌兴趣不大，但把这赌船扫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一个像“目标”的人。陆则舟叹了口气，找了张赌桌坐了下来，看样子只有先玩玩打发时间了。
一个穿白色礼服的男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陆则舟还没抬眼，就听到他含着笑说了句：“美丽的中国娃娃，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