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飞一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了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树的影子，像孩子梦里的魔鬼，张牙舞爪地映在窗玻璃上。暗色的窗帘皱褶，像是在掩饰着一个个不欲人知的秘密。莹白的月光，穿过黑夜，穿过带着古怪花纹的玻璃，穿过轻柔的一层窗纱，最后终于洒在了窗台上。
唐灵飞先看到的是一点暗红的光。快要熄灭的烟头微微的火花。
淡淡的烟味，弥漫在房间里。
陆则琛坐在窗台上，脸上带着笑，正盯着他看。他坐得很随意，穿了一身黑，衬衣领口也是敞开的。月光把玻璃暗花的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神秘的，迷人的。他像是跟身后的黑夜溶在了一起，只有那双眼睛在发亮。唐灵飞早已发现，在黑暗里，陆则琛的眼睛，会泛出野兽才会有的碧光。
唐灵飞握在枪柄上的右手，慢慢地松开了。
“关好门，不要出声。”
哦，年青的死神的声音。唐灵飞反手把门推了过去，“卡嗒”一声，门关死了。披着黑夜里的月光的银色幻影的陆则琛，总让他觉得不像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更像是某个暗夜里的幻想中的产物。
Myratr.
“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陆则琛的声音，在唐灵飞耳边低低地响了起来。他的左臂紧紧地环着唐灵飞的腰，右手把唐灵飞的双手拧在了身后。“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像是不认得我，又像是要燃烧起来。”
唐灵飞在他的肩头上转了一下头，半靠在他肩上，两眼直直地盯着陆则琛的眼睛。“你是我的。”
陆则琛没有回答。“嚓”地一声，他把唐灵飞的衬衣扯开了。唐灵飞微微仰起了头，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了他自己的脸。
苍白的，大理石一样的。美丽得像艺术品一样的脸。可是大理石永远只是大理石，再光洁也是冰冷的。
只有最高明的雕刻家能让大理石活起来，拥有生命。
唐灵飞突然想起了图兰朵给她的疯狂的追求者所提的三个问题。答对了，就将会成为美丽而高贵的公主的丈夫，拥有至高上的荣耀。答了，月光就将抛洒在追求者被砍下的鲜血淋漓的头颅上。
是什么在每天白昼死去，却在夜晚重生？
是什么有如火焰般燃烧，但当你死去，它就变得冰冷？
是什么能让冰块燃起熊熊的烈火？
唐灵飞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陆则琛按在了床上，剥得一丝不挂。陆则琛自己也脱光了衣服，站在床边。唐灵飞只对着他的裸体瞟了一眼，就急忙扭过了头。黑暗里，陆则琛没有忽略他脸上浮现的一丝晕红。
“你还怕羞？”陆则琛朝他俯下身来，两个人的肌肤一接触，彼此都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唐灵飞低低地开始喘息，手指用力地去抓床单。
“不……别绑着我。”唐灵飞见陆则琛想把他双手反绑起来，低低地说，“我不会反抗，你别……”
陆则琛犹豫了一下。唐灵飞的眼睛，带着点水意地看着他。“我会听话的，阿琛，我……我保证。”
“你的保证，从来都没法让人相信。”陆则琛松开了他的手腕，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刺激。”
唐灵飞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则琛就对着他的嘴唇，重重地吻了下去。这个吻就像是沙漠里渴急了的人见到了水源，拼命地吮吸着沙子里的清泉。唐灵飞只迟疑了一瞬间，双手就本能地搂住了陆则琛的脖子，舌尖急切地回应着陆则琛疯狂的探索。
两个人喘息着分开的时候，唐灵飞的腿已经缠在了陆则琛的腰上，陆则琛一只手掐着他的腰，就想往他身体里面探。唐灵飞只觉得有火热的东西在自己下身摩擦，扭着腰往后缩了一下，陆则琛低吼了一声，掐着他腰的那只手一使劲，就把他腰臀抬了起来往前送。
“不……不！”唐灵飞哀求地叫了起来，“先用……用……”
陆则琛两根手指一用力，探了进去。唐灵飞一声惨叫，挣扎着就往后缩。陆则琛手指试了几下，有点湿润的意思，但也知道如果硬要这样进去，唐灵飞肯定会受伤。看唐灵飞缩在那里的样子，他也没法子硬下心肠就这么来，虽说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有润滑用的东西吗？随便什么都行……”
他原本没指望唐灵飞卧室里会有润滑油，只想找个什么能代用的。但唐灵飞却脸红了一下，指了一下床头的柜子，低声地说了句：“里面有。”
陆则琛拉开抽屉一看，果然有一管润滑油。陆则琛又好气，又好笑，在唐灵飞紧实的臀部上狠狠地揪了一下，说：“你还真有进步啊，这东西都知道自己准备了？”说到这里，陆则琛脸色一沉，更用力地在他大腿内侧揪了两把，狠狠地说：“说，是不是除了我，你还跟别的男人睡了？不然，你卧室怎么会有这个？”
“我没有……”唐灵飞负痛地叫了一声，哀求地说，“你不相信就打开看看，没用过的……”
陆则琛把那管润滑油旋开一看，果然还是全新的，没开过封。他倒了些在手心里，一边抹，一边说：“那你是算准了我会来了？”
“我……”唐灵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陆则琛翻了个身，面朝下地重重按在床上。“啊！……”
陆则琛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碰过他了。唐灵飞对他的诱惑力，完全是原始的，本能的。陆则琛在别的任何人身上，都没尝到过这样的感觉。
只要闻到他的味道，就会想扑上去。咬住他的脖子，然后……
陆则琛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眼前都黑了一下。他用力摇了一下头，却发现连脖子都是僵硬的。
他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陆则琛慢慢地倒在了唐灵飞的身上。唐灵飞还在喘息，但这时候，好歹总算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