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地说：“等你到了凯恩那里，就不会觉得冷了。他那里，不管春夏秋冬，都那么温暖。你会喜欢吗？……”
样式奇特的珊瑚戒指，闪着血光。
那些凤凰木的花，落了一地，铺了一层又一层。像红色的丝绒。
凯恩站在露台上，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海。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最后的一缕晚霞，也淡去了。
直到一个脸色灰黄，瘦得跟骷髅一样的中年男人，悄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这男人一出现，本来在露台上跳来跳去的几只小鸟，也噤若寒蝉。
一旁的一头雪虎，也缩到了角落。
“少主。”
凯恩头也不回地说：“别那么叫我行不行？什么时代了？”
那个脸色像僵尸的男人，僵硬地笑了一下，左手放在胸前，对着凯恩鞠了一躬。“不管是什么时代，规矩也是不能变的。”
听到他这句话，凯恩回过了头，脸上却带着一个古怪的笑意。“是么，坤？如果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你的所作所为，却为什么会违背最古老的规矩？”
坤的脸色本来就像死人，就算是变了脸色，也未必看得出来。他仍然低着头，说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少主。”
凯恩淡淡一笑，说道：“你暗中跟那帕蔚来往，意图对我的小表弟不利，你是打算挑战他的地位呢，还是我的权威？”
这话一出，坤就大汗淋漓，屈了一膝在凯恩面前跪了下去。“我罪可恕，但是，请您务必要相信我，对您，我是永远的忠诚。这是我对您发的血誓，永不改变。”
凯恩冷冰冰地说：“那为什么？那帕家族第一降头师的地位，也是血统所保证的，小陆当之愧。你为什么想要废除他的地位？”
“因为他想要保证的，并非您的利益。”坤说，“而位于那个位置的人，必须以您为优先。碧开了一个很坏的先例，少主，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继续下去。”
“理由是可以说出一千一万个。”凯恩似笑非笑地说，“但是，如你所言，规矩就是规矩，以你的身份地位，更不应该破坏。更何况，你可没问过我的意见。”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凯恩摇了摇头，笑着说：“惩罚不惩罚，现在还不用说。中国有句话，叫将功折罪。我这里有桩事，想请你去办。”
“您请吩咐。”
凯恩俯下了身，在跪着的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坤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凯恩，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这是不行的啊，少主，这……您明知道……”
凯恩打断了他的话头。“不用你来提醒我。这件事，又碍着谁了？只要你做得周密，就没有人会知道。唯一会知道的是小陆，但是，比起我来，他更会把嘴给闭紧。坤，办好这件事，你跟那帕蔚的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坤仍然摇头，汗如雨下。“这不行，少主，这是绝对禁忌的事，您非常清楚。我不能这么做。即便您杀了我，我也不能……”
对于坤的固执，凯恩似乎也并不意外。他笑了一笑，伸手拈起一片落在身边的红花，悠悠地说：“你说过，对我的忠诚永远不变。坤，只要是我的意愿，比起规则，你更应该尊重我的要求。”
坤看着凯恩，似乎有些不认识他。“……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他的要求吗？”
“他确实要求了，但是，这是我的意愿。”凯恩笑着说，“坤，我没办法像以往一样平静了。那话怎么说的？雪水也浇不灭心里的火？我也想不这么做，我什么都明白，但是，我做不到。”
坤看了凯恩很久。
“是，少主。”
凯恩挥了一下手。“东西都在里面。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句，坤，你绝不能再对小陆动手。那帕蔚，这个女人，也最好敬而远之。她跟碧，珊，我母亲，还有……”
说到这里，凯恩顿了一顿，才说：“跟她们，都不一样。五个公主里面，数她最……我该怎么形容？最……世俗？”
坤苦笑。“请您放心，我没有这个胆子了。他今非昔比。就跟我不敢动碧一样，我又怎么敢动现在的他？至于蔚……我自然明白，她有多冷血，对权力又有怎样的欲望。这件事，其实还有些内情，等这件事办完，我再向您汇报。”
看着坤掀开竹帘，瘦高的影子隐没在一片黑暗里，凯恩又摊开手，看着一片又一片红色的花瓣，温柔地飘在掌心里。
他招了招手，角落里蜷着的那头雪虎，过来舔着他的手。
凯恩摸着雪虎的头，喃喃地说：“他肯定不认得你了。你看，你都长这么大了，以前，你小得跟猫一样，还要他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