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轻一拧,玻璃杯的细颈,就被他拧断了。唐灵飞几乎没感觉得到疼痛,只是手腕上凉了一下。
直刺心底的那种凉。
“不用担心,手筋脚筋断了,也会长好。只不过,用不了力而已。我确实很喜欢这些古老的法子,灵飞,特别适合你。以后,哪里都不要去,乖乖呆在这里,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看你的表演。暂时,我还不打算让别人玩你,玩死了玩残了,多可惜。”
“那有什么区别?”唐灵飞笑着说,陆则琛的手法实在是够漂亮,他甚至没觉得疼,“你那么恨我,你看到我,哪怕是我被人侮辱,你一样的会恶心。你不觉得,把我一次性地处理掉,更好吗?”
“不好。”陆则琛干脆地回答,“我就想要你受这样的折磨,看着你痛苦,看着你绝望。看着你这个美丽的花瓶,会怎样一点点碎掉。”
陆则琛的笑意加深了,唐灵飞从来没这时候这么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俊美的恶魔。
唐灵飞觉得自己好像在梦境里。因为那些香,还有给他打的那一针。
好像又回到了离开陆家的那天早上。
那是美梦的最后,马上就要醒了。陆则琛抱着他上马,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吻。唐灵飞脸颊都绯红了,陆则琛这样的温存,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个地方,永远都点着香。甜腻的香气,跟练功房常用的檀香,或者是天然的花香,完全不一样。浓腻绮艳的香,让人的脑子都晕晕迷迷的,法完全集中注意力。
那一针的药力逐渐消褪,唐灵飞只觉得疼,他已经好久没感觉到这种撕裂一样的疼法了。这种疼痛,让他模模糊糊地,又想起了过去。陆则琛挤进他身体里面的时候,像是要把下身扯成两半。
不,男人进来跟器械进来,还是两回事。
唐灵飞骤然地睁大了眼睛,清醒了。
就在这清醒的一刻,他的痛感也到了极限。
他的下身被冷冰冰的扩张器用力地扩开,有个细长的器械伸了进去,非常小心,非常细致,在内壁上一点一点地挪动。那动作,精巧得跟在绣花差不多。唐灵飞看不到,他的感觉就是有个高温的烙铁,正在内壁上一点一点的烙。那个烙铁的头很小,比针尖粗不了多少,他就慢慢地,细细地感受着这种细碎的痛楚。
他本来以为,从自己大腿内侧开始的这种痛楚,已经法忍受了,绝没想到会继续延伸进身体里面。
唐灵飞又记起了那具相当高雅而古典的香炉。细细长长的香,稍微动上一动,香灰就落了下来。
现在的疼是当时的十倍。
陆则琛对他是这么说的。
把那些绚丽的基因链印在你的身上,会不会让你美丽的皮肤显得更美?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的吗?多好呀,从你的大腿内侧一直纹上去,纹到那个部位,一直纹进去……还能遮住你那丑陋的伤疤呢。用特制的镜子,插进去就能在外面看到,看看你身上的这个纹身——一点点烙上去的,颜色那么绚丽。五光十色,动起来的时候,就更灿烂,更耀眼——没有比这更适合你的了啊,灵飞。
唐灵飞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怔怔地盯着他。
这时候,唐灵飞仍然远远地盯着陆则琛看。陆则琛手里夹着支烟,远远地坐在阴影里。他在光影里露出来的侧面是迷人的,嘴角微微地勾起,那弧度也是迷人的,却带了些从前没有的冷漠和残虐。
唐灵飞也奇怪,自己会看得这么清楚。陆则琛明明是在暗处的,只有那双眼睛,熠熠发光,在烛光下,泛着暗暗的碧色。
这跟唐灵飞自己的绿色眸子完全不同。
罩在脸上的金面具,精巧绝伦。唐灵飞的眼睛,从面具上眼睛的缝隙里看了出去。他能看到周围白色的蜡烛滴下的烛泪,昏暗的光线下,最闪亮的就是他躺着的那个金盘子。至少也是镀了一层纯金吧,衬得他的皮肤在烛火下莹白如玉。
脸上的那个面具,一定是个古董。镂花的黄金面具,沉重地压在脸上。
一根冰冷的管子,插在他的下身。那管子是金属的,银色,冷冷地发亮。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带着内窥镜,能反射到外面,让坐在旁边的人都能看到相当真实的投影。大腿内侧的纹身,打开双腿就能看到,可是,烙在里面的,却得通过这样的镜子才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奇妙的绚丽的图案,甚至是立体和流动的。
这种技术,唐灵飞自然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被用在自己的身体上——身体里面。然后,摊开,给所有的人看。
已经不疼了。
连心都不会疼了。
唐灵飞茫然地移开了视线,看着天花板,那些垂下来的葡萄藤。看那些白色的大理石圆柱。
好像有那么一点熟悉。
哦,对了,好久以前,是很久了吧?他跟陆则琛在酒会上重逢的时候,他就站在白色的柱子旁边。那些葡萄,紫色的,垂在他头发旁边。
鼻端闻着的异香,大约是古代的西方皇宫常用的吧。浓腻得让人法思考。
唐灵飞闭上了眼睛。黑暗里,那些男人的面孔,他看不清,也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