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本文属于平行世界,没看过前文也可单独阅读。
姬发回西岐后的团宠治愈日常。一款稍微不太一样的连环姬骨。
假定姬昌目前就四个儿子。还有一个宗室子姬奭。关于各种设定及人物性格纯属造谣,博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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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千里迢迢返回西岐,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父亲姬昌,而是四弟旦。
雪龙驹一步一蹄血,日行千里,将气息奄奄的他驼回西岐。彼时他满面风霜、衣衫褴褛,一步一踉跄地朝记忆中的府邸蹒跚而去。
殿门前,一名陌生的少年拦住他,神色不善:“你是谁?”
他远远就闻见姬发身上那股湿冷浓重的血腥气,不觉拧紧眉头:“家父病重,未得传唤,不得打扰——”
随后世子伯邑考携数名宫人匆匆赶来,顷刻间结束了这场闹剧:“旦儿,不得礼。这是你二哥姬发......”
十四岁的旦从那一刻便感觉到天翻地覆。
作为幺子,他理所当然享有更多的偏爱与关注,母亲太姒故去后,长兄伯邑考便自发地填补了家长的职责。自小是姬昌教导他耕种与卜筮,长兄传授他射御与算术。
他自幼聪颖,有过目不忘之才,诗文歌赋皆能信手拈来,年满十岁便主动向姬昌求学卜筮。起初连卦象都不得其解,后来逢年过节能像模像样搭手祭祀事宜。
在他的世界里,父亲为天,长兄如山,年幼离家前往朝歌为质的二哥姬发,像是遥不可及的画本传奇。
“听说朝歌城的人从来不割麦子,每天醒来就有酒与肉吃,你哥在王宫里当差,是不是过着这样舒坦的好日子?”
秋高气爽,姬奭在半坡上踢竹鞠嬉戏,望着山脚成排劳作的佃户,突发奇想。
旦闷声割着紫花苜蓿,雪龙驹嘴挑,只肯吃沾着晨露的马草,他便每日天不亮去摘,不忘在心中默诵昨日所学之知识。见他不答,姬奭顿足一蹴,竹鞠骨碌骨碌滚来:“问你话呢。你那两匹小白马可真有趣,改天借我骑骑?”
“没门,雪龙驹是大哥走了十几里路,亲手从毕原抱回来的,千里识途,岂能随便给人骑?”
“呸,你又在诓我,哪有马儿不给人骑的道理!”
旦不再理会他,只是拭去额角的汗珠,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自语:“大哥说,雪龙驹千里识途,能带二哥回家。这些年,他在朝歌当大英雄.......”
伴随着西岐二公子姬发归家的喜讯,旦的英雄之梦也正式告终。
首先,话本里都说了,英雄凯旋,应身披黄金甲、大红袍、紫骅骝,再配一把威风凛凛的尚方宝剑。哪有单枪匹马,浑身染血的道理?
二哥归来之后,抱着父亲与兄长大哭一场,随后脱力晕厥了过去,卧榻休养半月有余,实在与英雄顶天立地的形象不符。
最重要的是,二哥回家当日便宣告了一件大事:他在朝歌分化为坤泽,如今已孕四月有余,孩子的生父是谁,至今没有定数。
旦已经过了懵懂的年纪,寻常农户,在这个年纪便已成家生子。姬昌教子有方,家规严明,长子尚未婚配,兄弟连通房女眷都不可有。姬发这一消息,可谓惊天动地。他以为父亲会动怒,起码也会训斥几句,然而他只是颤巍巍地叹了口气,眼眶微红,却强颜欢笑,说孩子的名字得留着给他起。
这不是赤裸裸的偏心,还能是什么?
一夜之间,旦敏感地发觉自己已经失宠。这位形貌陌生,从朝歌辗转回来二哥,夺走了那份本该完全属于他的宠爱。
*
姬发侧躺在榻上,手中心不在焉地剥着板栗。自从腹中胎儿在黄河边动了一回,每天便多了一项新的乐趣,只是那小玩意调皮得狠,越是期盼,越是纹丝不动。
小腹依然平坦如昔,未见丝毫起伏。御医曾说,至少四月才能感知动静,真的满四个月了吗?......会不会只有三个多月?
门轴转动,打断了他的沉思,姬发火速将手中未剥完的板栗藏在枕巾之下,但终究慢了一步,伯邑考关门进屋,姬发觑见他眼中的哂色,只得心虚地交出罪证:“哥,你尝尝。”
伯邑考不喜欢看到他在床榻上吃食,屡次试图纠正。然而姬发熬过了漫长的反胃期,如今胃口大开,嘴里总是不过瘾。他补充道:“我用炭火烤过,可香了!”
伯邑考拿他没有法子,又见姬发殷勤地将板栗剥开,呈于掌心之上,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心中微动,不由就着他的手含了过去。
栗子乃寻常之物,每逢秋天漫山遍野四处皆是,甚稀奇。用文火烤制之后色泽金黄,甜而不腻,糯而不粘,倒成了一道别致的美食。姬发见状,面露得意:“好吃吧,我何时骗过你!”说罢,红舌一卷,将掌心剩余的碎屑抿了进去。
此动作是下意识之举,行军征战,风餐露宿在所难免。若不幸被封于山岭之中,一连几天只能以干粮果腹,他便是那时养成了不剩饭碗的习惯。殊不知他的兄长从开蒙起,就再没跟他人分过一杯羹。
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颈已经被宽厚的手掌包裹住,轻柔娴熟地揉捏,姬发缩了缩脖颈,惬意中带着一丝疑虑:“哥?”
伯邑考并未作答,只是用一贯温柔的目光凝视他,唯独彼此了解背后的深意。姬发渐渐双颊发烫,顺势枕在他的膝盖之上,如同露出肚皮的猫咪,毫防备地将最为脆弱的后颈完全交予他。
随后伯邑考埋下了头去,舌尖触碰过腺体的瞬间,姬发肩胛骨抑制不住地缩起,肌肉有些微微的僵直,不像是舒适,反而像是过度惊惧的本能反应。
——他在害怕。即便过了月余,回忆起在朝歌某些朦胧的碎片,姬发依旧心悸不已。
伯邑考暗中叹气,关于弟弟所受的种种屈辱,不用明说,当日为晕厥的姬发清理身体时,胸前两枚明显带有亵玩性质的金环便可窥知。
当时的自己罕见地崩溃了一瞬间,恨不能提剑冲去朝歌,但很快平息心绪,不动声色地拭去了姬发身上一切有关暴君的痕迹。
他不敢奢求圆满,命运肯将姬发重新带回他的身边,已是不可多得的垂怜。
伯邑考反复亲吻舔舐着那块脆弱的皮肤。渐渐的,清甜的信香随着津液渗透了进去,姬发渐渐放松了身体,双眸呈迷蒙之态。乾元身死,结的契便自动消除,如今殷寿咬下的齿痕还未彻底褪去,兄长的那一枚已经不动声色地覆盖了上去:坤泽一旦有孕,每日须乾元作陪,定期释放信香来滋养胎儿。先前与他有旧的殷郊、崇应彪皆已殒命,曾为他临时结契的兄长便成了最佳人选。
兄弟苟合,有悖伦理,他们不会正式结契。但私相授受,却人敢禁止。
姬发服下姜子牙带来的仙丹,伤势显著恢复,那夜伯邑考安寝前看望他,不巧撞见他在自渎,此后二人便心照不宣地拥有了秘密。一连几日,伯邑考夜宿在他房里,姬昌岂会不知,但依旧不闻不问,仿佛已经达成默许。
毕竟他的这条命,是两个儿子合力换回来的。人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一遭,有些事自然而然就看淡了。
衣衫逶迤,发髻凌乱,连腰间的玉环都被摘了下来,搁于案前。姬发隐隐感觉今晚的伯邑考似乎有些不同,呼吸中带着更为急促的意味,耳鬓厮磨,四目相对,炙热的视线也时不时落在唇瓣之上。
姬发想问,却又不敢问。他的兄长一向端方如玉,一连五日,他们虽抵足而眠,却始终以礼自持。若是贸然开口,反而像是.......自己在引诱他一般。
伯邑考的情愫都埋藏在他温柔妥帖的关心之下,姬发回到西岐数日,渐渐察觉了端倪,一时内心天人交战:不敢擅自戳破,又不忍将就地含糊过去。
“姬发。”今晚的伯邑考耐心十足,看着他,直呼其名,郑重中透着一丝温柔,如同麦田和熙的阳光:“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前几日你故腹痛不止,我查阅古籍,得知坤泽生产不易,须得乾元时时以信香灌养,并且.......仅仅像前几天那样,还不够,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姬发等到了他的坦诚,却又羞耻得连眼睫都在发烫,他们本该是兄弟,而他亦有过相爱之人,只是造化弄人,命运常。
“如果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在孩子出生之前,哥哥会代替你的朋友照顾你。这件事必须要征得你的同意.......”
这下姬发登时面红耳赤,连眼睑、鼻尖这几块薄薄的皮肤都涌上了酡红,一向伶俐的口齿、过人的胆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愈发头昏脑涨,索性捂住脸,瓮声瓮气:“没有,没有其他人......”
如此一来,便是默许。
伯邑考勾起嘴角,手掌抚住弟弟的脸颊,顷刻间屋内浓郁的麦香萦绕,彼此皆是最为熟悉的味道,宛如同一颗麦穗上紧密相连的果实。
月亮悄然躲入了厚重的云层里,四下旷野一片平和,寂静的只剩下阵阵虫鸣。直到结束,姬发都有一种晕乎乎的不真实,一只手仍揽着兄长的脖颈不放,倒不是说过程有多愉快——殷寿留给他的阴影还未散去,战栗得如同在狂风骤浪中的小舟,是伯邑考接住了他,用阳光与麦穗的清香,用黏腻而温热的亲吻,毫保留地灌溉着他。
伯邑考轻抚着他的小腹,掏出贴身的汗巾一点一点擦拭着他胸膛渗出的细汗,以免沾湿伤口。姬发眯着眼睛,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姜子牙告诉我,殷郊的身体与头颅已被那两位神仙师侄带回昆仑,寻找枯木再生之术。”
伯邑考听闻过殷郊先前在朝歌对他多有照拂,早已心生好感,浅笑着露出一边酒窝:“神仙自有妙计,再过几日就是寒衣节,我会焚香祈祷,让你们一家人早日团聚。”
姬发不由伸手轻揉腹部,嘟囔道:“要真是一家人就好了。”
伯邑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外的深意,蓦然攥住他的手,目光锐利:“告诉哥哥,你是真的不知,还是不忍告诉我们——”
“哥——”姬发拖长了调子,把头埋在他胸膛蹭来蹭去,试图逃避。伯邑考若有所思:“除了......还有别人?是那位崇公子吗?”
那夜崇应彪奉命前来将他乱刀砍死,一念之差,又私自将他放走。伯邑考自知朝歌凶险重重,遂马不停蹄逃了出去,埋伏数日,终于在孟津渡附近等到了载着姬昌归家的雪龙驹。
如此大恩,可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伯邑考屡次想要重重酬谢那位北伯侯,然而最初几日一提他的名字,姬发便情绪激荡,泪水潸然,只得暂时避而不谈。
伯邑考想到旧事,本是顺口一提,不料姬发抬起通红的双眸,哽咽着透着限苦楚:“哥.......我不知道,也不想说。
伯邑考一向见不得弟弟受委屈,一时心头泛软,百般规劝说不出口,只得沉默着以唇吻去他眼眶的泪:“哥哥不怪你。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们都一样欢喜。”
二人拥在一处,彼此慰藉着灵魂与身体。朦胧中只听耳畔响起一声訇然巨响,如同重物砸落地面,伯邑考警觉地要去推开窗棂,姬发却小声道:“是雷震子.......”
就在此时,寝殿的门遽然被撞开,来人气喘吁吁,面色慌乱,正是四弟旦:
“哥,雷震子回来了,落在马棚上,把雪龙驹给砸晕了!”
伯邑考心中一沉,方才他们情到深处,未曾来得及垂下罗帐,甚至彼此都衣不蔽体......
他飞速地拉过枕巾,遮住姬发的身体,随后用低沉而不容置疑的语气转向同样震惊比的旦: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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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子飞了一趟朝歌,给众人带回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殷寿被九尾狐妲己散尽修为救活,如今仍在昏迷。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以费仲、尤浑等保皇派与商容、梅伯等废黜妖妃党两相制衡,勉强保持着风平浪静。
只是这短暂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等殷寿醒来,西岐必将面临一场重大危机。
一时间西岐上下忙着加强防备,囤积粮食。
寒衣节将至,姬昌与伯邑考终于腾出时间着手准备祭祀事宜,让恢复如常的姬发带着几个孩子去附近山林围猎些生禽来祭祖。
旦手挽弯弓,“咻”的一声,箭矢如白光射出,转眼将一头窜逃的鹿钉在了树干之上。
姬奭照例捧场地欢呼,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旦心中才稍稍浮起一丝矜傲,却听耳边之人淡淡地说道:“幼兽与孕兽不猎,下次切记。”
那鹿高大矫健,旦颇为不服气,下马收箭,却见那鹿腹中鼓鼓,是一头即将生产的母鹿。
他心中一时懊恼,又不禁抬头望向前方的身影。姬发缓步策马,不急不慢地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弓仍然稳稳当当地背在身上。或许他根本不会拉弓,旦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石子在心湖里溅起层层涟漪。他快步走到姬发身前,拟作不经意的口气:“二哥,我们比比?”
姬发有些惊异地看着他,这个还在变声期的孩子,个头已经蹿得很高,目光沉静而坚毅,唯独面对他时,有些不自觉的心虚。姬发颔首:“好,不过我是你哥,比试就免了,就看谁先猎到大家伙。”
山路蜿蜒崎岖,二人行至一处茂密林中,路径渐行渐窄,马蹄声亦随之低沉。旦勒紧了缰绳,缓步慢行,听到姬发的声音从相隔不远的身后传来:“多亏了你,一直照料雪龙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