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迫服于楚宴峤的淫威之下,自然不敢有第二个答案。
楚宴峤扬起嘴角,正欲再说,却听见一旁传来声音:“并非自愿。”
挺拔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因着逆光的缘故看不清脸,只看到闻声微微侧脸过来,似是在等待下文。
梁遇只匆匆一瞥便弯下腰来行礼:“楚宴峤从未和其他弟子商议过此事,只是命令我们必须在您出关前完成建造。这些日子以来弟子们夙夜兴建,莫敢不从。”
仙尊开口,声如冷泉:“宴峤,这名弟子所说是真的吗?”
“你胡说!”楚宴峤气结,偏偏梁遇说得都是实话,他只得胡搅蛮缠,“我怎知你们心中对师尊如此不敬,连付出小小努力贺师尊出关都不愿意!”
“仙尊明鉴,”梁遇朗声道,“弟子并非不愿为仙尊出关庆贺,只是在弟子心目中仙尊有悲悯之心,自不会愿意为一己私欲而劳民伤财。”
视野范围内仅能看见一截光洁的下巴,似是仙尊轻轻点了下头。
“楚宴峤,罚抄门规一百遍,禁足一个月,兼向所有弟子道歉,”他沉吟半晌,冷冷道,“如有再犯,重罚。”
“师尊!”楚宴峤瞬间红了眼圈。
凛清仙尊刚刚出关,事务繁忙,很快就去找其他长老商议事务了,只余下楚宴峤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留在原地。
准备了这么久,不仅没讨到师尊欢心,反而要禁足一个月,连好好亲近师尊的机会都没有了。
“站住。”
梁遇停下脚步,并不意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离间我师徒二人之间感情,”楚宴峤一步步向他走来,眼中怒火正盛,似是地狱中的恶鬼,“你眼中还有没有尊卑王法?!”
“若论起尊卑,我才是你的师兄。我竟不知这天底下还有师弟对师兄呼来喝去随便欺辱的道理。”
梁遇反唇相讥。
其余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人要遭。
梁遇毫不畏惧,他已经忍耐得够久的了,这下彻底撕破脸皮,心中竟还隐隐有几分畅快。他直直看着楚宴峤,甚至眼中暗含挑衅: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漠视宗规对我下手。
楚宴峤气急攻心,踢脚便往梁遇当心一踹。
这蕴含灵气的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度,只见尘土飞扬,梁遇如落叶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众人的惊呼声中,梁遇却在想这人真蠢。凛清仙尊向来公正严明,这下定不会轻饶楚宴峤。
说不定……
他还能借此多和仙尊说上几句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梁遇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不是在往日熟悉的茅草屋。
房间宽阔漂亮,洁净明亮,不知道居住条件比以前好了多少倍。他自出生以来还未曾住过这么漂亮的屋子,有些恍惚。
就连身下的床褥也格外软,梁遇抓了几把,觉得有点不对,指尖似乎碰到了不知道谁的发丝。
有人正坐在旁边椅子上,上半身俯在床边小憩,只留给他一个头顶。
是谁?不是张师兄,张师兄头发没那么茂密,皮肤也没那么白。
梁遇坐直起来,盯着那截洁白柔软的后颈看了一会儿。手上还停留着发丝的触感,软软的,挺乖。
那人似有所觉,动了动,缓缓直起身来,露出秾丽漂亮的一张脸出来。
一双美目带着潋滟的水意,似是刚刚才哭过。眼圈红红,嘴也殷红,楚楚可怜的动人。
梁遇吓了一跳,在他开口前怒道:“你怎么在这?!”
这个美人,不是楚宴峤又是谁!
心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急忙环顾四周,绝望地发现这屋子里确实是只有他们二人。门窗离床有一段距离,他不是楚宴峤的对手,定然是法在对方眼皮底下逃脱的。
这居然都没有惊动长老们,这下楚宴峤怕是真要动用私刑了。
“那一脚还不足以弥补你心头之恨吗?”梁遇认命了,闭眼,“说吧,你想怎样。”
“什么?”楚宴峤听起来很茫然。
“别装傻,不然怎么解释你出现在这里。”
“我担心你,这几天一直……”
“你?担心我??凭什么啊。”梁遇顿感荒唐。
他睁开眼睛,然而令他感到更加荒唐的事情发生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宴峤恼羞带怨地看了他一眼,脸颊两边飞上薄红,竟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我心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