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梁遇嘴唇蠕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挤出两个字来:“有病。”
“你什么意思。”听见他这么说话,楚宴峤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他这几天为了梁遇吃不好睡不下,纡尊降贵守在床边等梁遇苏醒,简直连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他知道自己生得美,抬头时还特意挑了个最好看的角度展露出来,本以为梁遇肯定会感恩戴德,岂料对方的态度居然如此恶劣。
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梁遇:“字面意思。这里又没有旁人,不知道你摆出这副做作样子要给谁看。”
“我做作?”楚宴峤说,“我为了你这几天不吃不喝,连这粗劣的床褥也将就趴着睡了,这可是连父皇都没有过的待遇,结果你醒来就是这么看我的!”
“猫哭老鼠假慈悲,谁稀罕见到你,”梁遇嗤笑。
“好啊,好啊,”楚宴峤厉声道,“不想看见我是吧,你说一声,我马上就走!”
梁遇奇道:“还有这等好事。”
楚宴峤金枝玉叶,去哪不是被所有人捧着,哪里受过这样大的气,当下就腾地站了起来,胸膛一起一伏的,气得不轻。
和他比起来,梁遇倒是相当吊儿郎当,一副所谓的样子,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楚宴峤怨恨地看了他一眼,临走时把门摔得震天响,墙边的灰屑都被震下来了点。
这点倒没变,还是那一点就燃的大小姐脾气。
确定楚宴峤彻底消失不见,梁遇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立马翻身下床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熟悉的衣袍,外门弟子人手一件的粗麻衣衫,握在手中粗糙得很。
尝试念了个最简单的燃火决,微弱的火星噼里啪啦从指尖亮起,然而后续力,很快化作黑烟散去。
衣衫依旧,灵力没变,他还是外门弟子不。
然而这间可是内门弟子才能享用的屋子,甚至还算是里面条件上好的那种。衡明宗向来内外门泾渭分明,断不可能出现因为养伤就安排外门弟子入住的情况。
最诡异的还是楚宴峤那突然转变的态度。
梁遇心念一转,顾不上心口还隐隐作痛,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便出了门。他的判断没,这里确实是内门弟子所居,一路上能遇到不少身着各色华贵服饰的内门弟子,他一身粗衣麻布的灰色衣裳在其中大摇大摆经过,倒成了最扎眼的那个。
不过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恰恰相反,不少内门弟子还主动扬起微笑对他打招呼,十分热情。
梁遇不动声色地点头回应,脚下暗暗加快步伐。
一路前行,灰色的衣衫逐渐多了起来,至目的地时已经不再能看见别的颜色。梁遇拍了拍其中某人的肩,那人一哆嗦,回头后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张师兄瞄了眼监工,把他拉到一旁:“来来来,让我沾你的光歇会儿,这天气热的。”
梁遇笑道:“自然。”
幸好还有张师兄的这层关系在,他套了不少话,摸清了现在的状况。
他依旧是一名入门数载修为毫进展的外门弟子,然而不同的是,这里的楚宴峤不知为何对他格外痴心,简直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看在他的份上,宗门弟子都对梁遇客气了不少,日常只分派些最轻松的活让他干。
就连那间屋子都是楚宴峤特地安排的,这待遇,可让不少人在背地里悄悄红了眼。
说到这里,张师兄感慨道:“长得帅就是好,这软饭谁不想吃。不过话说回来,你就真一点儿不心动?铁石心肠啊。”
梁遇随口敷衍了过去。
日子相较之前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往日里他还在清扫堂前,今日就已经可以回屋休息了。他脱去衣物躺在浴桶之中,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这算是什么,做了个堪比话本爽文的梦?
既然有了就享受,他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便不会自寻烦恼进死胡同,更何况相较于外门弟子那十人一间的茅草屋,现在方便多了,想沐浴时就能沐浴。
不像以前,他因为身子特殊,只能半夜避开其他师兄弟再偷偷去人的澡堂沐浴。
之前都没怎么好好看过,梁遇看着自己下身那小小的逼,鬼使神差般,伸手去摸了下。奇怪的感觉升腾而起,是和摸着阴茎自渎时完全不一样的快感,特别……
他第一次尝试弄下边,然而不得要领,动作又随意,到最后也没多少快感可言,很快就草草了事,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本以为楚宴峤被他这样打击,以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肯定要放弃了。没想到消停了几天,他又巴巴地主动送上门来求见了好几次。
对此梁遇只有一个回应:“不见,让他滚。”
他又不是受虐狂,之前受的苦头都还记得,这张脸再好看也好感不起来。楚宴峤这爱意来得莫名其妙,梁遇有时觉得倒不如楚宴峤之前仇视他那样让他来得自在。
今日传话的弟子又来了,梁遇说:“不是说了吗,一律不见。”
“不是楚师兄,”弟子说,“是仙尊,仙尊唤你。”
直到站在仙尊居所面前,梁遇还是觉得毫真实感。阳光反射在白的发光的砖石上,照得他微微头晕。
拜入衡明宗数年,他只遥遥见过凛清仙尊几次,每次都夹杂在一堆弟子之间。他自是记得仙尊风姿,可是于仙尊而言,他只是门下众多弟子中不起眼的一个,从未记得他,自然也不会唤他前来。
进入此处,还是第一次。
梁遇定了定神,敲门朗声报上自己名号。
“进来。”声如淙淙清泉,自门缝中传来。
殿堂的香炉燃着,檀香若有似。季元卿静坐其中冲泡茶水,美好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