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正好是老闸巡捕房的巡界,张然和郭璞又是最早到这儿的,于是一直把事情弄好,最后连碎砖瓦那些都拉走了,众人才歇了下来。
七死二伤。
张然坐到马路牙子边,再掏出一根老刀烟,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洋火,顺手叫过一个车夫,跟人借了个火,点上烟深吸一口。
全身脏兮兮的,他也没在意,只这时候,他才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烟雾飘过后,一切就又恢复成原样。
当然不可能。
又一个人一屁股也坐到了他的边上,张然扭头,却是搬破砖瓦已有些脱力的郭璞,他坐下后,就没一点形象地摊开四脚躺在马路上,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长叹一口气,又勉强坐起来,伸手拍了拍张然道:“累死了,给支烟。”
张然瞪了他一眼,很想一巴掌打过去,让他明白一些老幼尊卑,但回头看到那成了一片废墟的洋房,他忍住了,从包里拿出烟盒递了一支给郭璞,郭璞伸手拿过张然的烟,凑上火点燃,深吸一口后被这不带过滤嘴的劣质烟呛得没喘过气来。
他拿起烟看了看上面冒着的青烟,苦笑了下:“这什么烟啊,冲死人了。”
张然呵呵一笑,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小子,有烟抽就不了,还嫌弃?你看你小子那点薪水,你觉得你能抽几包?”
郭璞两根手指夹着烟,再吸了一口,没敢像刚才那样一口到底,这一下稍好,没被呛到,只是那味还是让他一阵眩晕。
从嘴里拿下来,又呸呸吐了两下沾在嘴唇的烟丝,眼睛望着烟雾迷漫,实在还没把自己的心态从后世调整到旧上海租界来。
张然抽了口烟,吐出烟后手指点了点郭璞:“你小子还真厉害啊,说十一点多会出事,果然就出事了,你说的那什么……气机引动?什么叫气机引动,为何会引起这么大事?”
郭璞头也没转,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前面还在拿着罗盘点穴,后面莫明就到了旧上海,他把前后都想了好多遍,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能到了旧上海,脑里转着,嘴上却不闲:
“气机就是指地气了,这是风水地理上的事,你不懂,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自己更不明白,为何自己到了旧上海成了另外一个人,却一点也记不起这身体原主人的半点事情呢?脑里也没那人的丝毫记忆。
换了个壳?
想着他忍不住问道:“张探长,刚才我被雷劈了一下,现在什么也记不起了,你说,我是不是真叫郭璞啊?还有,我住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您能不能告诉我?”
张然斜眼看着他,看他表现得是真诚比,也有些奇怪:“真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