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腼腆地笑着说:“做私盐虽然辛苦,风险也大,但真的还是能赚些钱的,您是不做这个行当,您要是干起来肯定比我们赚的多了去啦。”
“好吧。”朱桓笑着收了回手来:“其实我也不见得就比你们能干,不过我也想好了,现在这个世道如此混乱,不如我们兄弟放手一搏,不光是要赚钱,我们还要赚大钱。”
“哥哥太谦虚啦,我跟着您干一定能赚大钱。”朱勇高兴地说道。
朱桓将银子收回怀中,然后满脸严肃地叮嘱朱勇:“那你快回去休息,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闹出什么大动静,我反正要在这里加班,有什么情况我会想法及时通知你们的。”
“好的,哥哥放心。”朱勇爽快地答应着,然后向朱桓作揖告辞。
朱桓没有离开,坐在茶摊小板凳上,仔细翻看朱勇给他那本小册子里的图案和古怪文字,认真琢磨着,直到一个衙役过来叫他吃饭,他才回到城门那边。
吃完饭,天已经黑下来了,朱桓不好再离开岗位,就和几个衙役把城门口的灯笼点上,坐在旁边的长木登上等消息。
临近亥时,在城门楼上值守的衙役看见远处很多人举着火把蜿蜒而来,急忙转身对着城门楼下的朱桓他们大声喊道:“外面有很多人过来啦!”
朱桓他们赶紧跑上门楼,看见那群人已经慢慢走近城门,县令刘景和几个身着军官服装的人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很多人。
朱桓马上回头叫一个衙役快去通知主簿,随后和其他几个衙役小跑着下楼,站在城门口等待县令他们过来。
满脸疲惫的县令刘景来到城门口,看见朱桓,招手叫他过去,对他说道:“小朱,你和我一起回县衙去,等一下把抓来的这些人名册整理出来。”
“是!”朱桓干脆地答应一声后,往县令他们身后望去,只见很多官兵和衙役举着火把,押着几十个用绳子绑成一串的人跟在他们后面。
他也不多问,紧紧跟随着县令一路回到县衙,到公事房里等待着。
没过多久,主簿和几个衙役就拿着二、三十张大小不一的纸条过来,说是现场抓人时大家简单登记的名单,县令大人让他尽快整理出来上报。
他在灯下仔细地整理着这些散乱的纸条,提起笔逐一地抄录到县衙的标准案卷之中。
名单上到好多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眉头紧锁起来。
他老家就在小寨村,还是多少了解这些人情况的,知道他们里面大多数的人本来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但是现在的朝廷根本不管百姓死活,不断提高盐税,官盐的价格不断攀升,买盐费用已经成为了寻常百姓家的一大笔开销,很多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家更是已经吃不起盐或者轻食淡盐,导致身体虚弱力。
私盐贩子们把盐低价卖给那些经济困难的寻常人家,帮助他们在这动荡不堪的乱世里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却成为了朝廷严厉打击的罪犯。
他心里感慨着这个世道的荒谬,感同身受地叹息着普通民众在朝廷强权剥夺下的奈。
抄录完名册,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坐在椅子上怔怔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他将录好的名册交给主簿,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
妻子刘氏知道他在县衙加班,把孩子哄睡着后,就一直在等他回来,见他进门,就忙着给他打水洗漱。
他接过妻子递来毛巾擦了下脸,把他准备从县衙离职,去做私盐生意的事情告诉了她。
刘氏娘家在临近的砀山县也算是小康之家,她从小也读过些书,知书达理,她明白现在世道的混乱,很理解丈夫不甘平庸的远大志向,赞成丈夫去放手一搏。
朱桓握着妻子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我一直不敢去做私盐生意,就是担心你和儿子。”
“夫君不用担心我们,你只管去做你的,妾身会照顾好家里的。”刘氏也深情地回望着他。
朱桓带着愧疚的表情接着说道:“我们成家这几年,也没有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我这次一定拼死一搏,让你和孩子过上富足的日子。”
“夫君千万不要这样说,妾身只是不想阻扰夫君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并不奢求那些富足的生活。”刘氏双眼已有些湿润。
朱桓感动地拥抱刘氏,夫妻二人相拥着回到屋内躺下。
深夜,躺在床上的朱桓想着很快就要参与刀口舔血的私盐买卖,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