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灯火通明的院子,传出多种食物的香味儿,弄得我直流口水。
还好没人看见,不然可有点丢面儿。堂堂刘二爷,馋的流口水,放在过去,天桥那些耍嘴皮子卖艺的,会编成故事,敲着牛胯骨讲给看热闹的百姓听。
大门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出来的人,手里都端着吃喝,一有人往外走,就会有一阵香气飘过。
有几个菜勾起了我的回忆,比如葫芦鸭,西湖醋鱼,汽锅鸡。当年在京城的福宾楼,这几个菜我都吃过。
那次是威远镖局的大东家,威望很高的陈老爷子请我。
他们有一趟镖,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要保的镖是一捆竹简,听说是秦始皇看过的。有些山头儿放出话,借竹简半年,之后原物奉还。
一天晚上,陈老爷子找到我,让我上了马车。车上撂着帘子,车里只有陈老爷子和我。他让我帮他送这趟镖,酬劳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那是什么概念?普通军爷们的月俸不过是三钱银子,一两银子就能买四百斤大米。平时老百姓是见不到银子的,用的都是铜钱。
三百两?我咽了一口唾沫。
刘二不傻,把我杀了卖肉,也不值三百两。莫不是掉脑袋的事情,这种好事能轮到我?
陈老爷子看出了我的心思,说调查我好几天了,保证不会坑我。替死鬼是镖局的两个趟子手,我走的是暗镖,谁也不会想到。
三天后,我带着竹简,游山玩水地走了半个月,把镖给送到了。不但得了三百两银子,还在福宾楼大吃了一顿,陈老爷子亲自作陪。
原来这个院子是个大厨房。别的普通饭菜,一两个人举着方盘就送出去了,唯有几个硬菜,旁边跟着穿黑衣服的保镖,一看就是练家子,腰上带着枪。
这应该是贵客来了。我跟了一段路,一个院子门口,停着几辆车,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汽车,不用马拉,不用人拽的那种。
菜被送进去,我没法进去了,门口有四个站岗的人,警惕地来回走动。
算了,还是回大厨房,先弄点吃的。
这里是谁先不管,别为了几个菜丢了性命。火器的厉害我知道,任你武功盖世,火光一闪,谁也躲不过去,金钟罩也不管用。
回到大厨房的院门口,进出的人太多,我绕到后面,飞身上了墙,轻轻落到院子里。
这里除了做饭,还有一些吃饭的人。饭厅在厨房的右面,吃完饭的人放下筷子就走,有人过来收拾,又有新的人进来吃。
这么多人在这,还真不好下手,总不能明抢吧。
饭厅外面有一个大桶,里面是吃剩倒掉的饭菜。我仔细看了,大约一刻钟,才有人过去端着盆倒饭菜。
不穷讲究了,有的吃就先吃饱吧。
我走在阴影里,来到桶边,扒着桶沿儿,大口吃起来。别说,剩饭也不,有鱼有肉的。因为刚刚倒进去不久,还没有变味儿。
我吃的很快,在下次倒饭之前吃完了。
下次想办法,让我那几个兄弟过来吃点,都说苟富贵勿相忘,现在应该是“狗”富贵勿相忘了,有了好吃的,不能忘了朋友。
吃饱以后,我绕道回六区,一想到那只母二哈,我就感觉好笑。做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女人看上过我,没想到做狗了还被异性看上了。
一阵微弱的哀鸣传来,是狗发出来的,但是太弱了,像快要死了的狗在呻吟。
如果是一两只不奇怪,在这里,狗被打被杀是常事儿,可是几十只狗发出这种声音就不正常了。
我寻声前进,最后停在一个院门口,这应该是七区了。
我先跳上院墙,往里看了看,没人站岗,我轻轻跳进院子里。
真得感谢我这身体,这虎爪和鹰爪的结合,落地声。鼓上蚤时迁,也就这样本领吧!
这里的房子和六区配种房很像,通透到底,没有分隔,显得特别大。
微弱的呻吟就来自这间房。我扒着窗台向里偷看:
地狱我没见过,但是应该不会比这里差很多吧。
里面的狗没有一只是站着的,躺在笼子里,呼吸微弱,浑身瘦的皮包骨,好像马上就要死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