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再也说不出话来,起身行礼“儿臣告退。”
建章乡。
尚翟一言不发地带着其他人收拾行李,见扶苏来了,他也没横眉冷对,只是言语上算不上客气“大公子来此做甚”
还不待扶苏说话,他又说“大公子不必多言,你与谨是至交,我如今也不与你争论。”
“你们要离开咸阳”扶苏环视了一圈这个小院,大多数能带走的东西都被装上了马车。
“我们如今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打算搬去颖川郡,有一位尚家故人之子在那里,他也能照拂一二。”尚翟并未透露太多,他想着扶苏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吃惊。
“如果韩信回来了,闹着要找谨,让他去颖川吧。”他也不说为何韩信就知道要去颍川郡的哪个地方找他们。
“孙旅,和离。”
姜青虞的眼眶还是红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侄子突然就死了。
她连侄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明明当初说了要看她做咸阳首富,却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青虞,我们不是一直过得好好的吗”孙旅顿时不知所措,“是因为谨的事吗你恨上陛下了,是吗”
“你们孙家呵”姜青虞是极度护短的人,她如今无差别厌恶秦朝的君臣。
孙旅反应过来,她这是因为尚谨的死快气疯了,绞尽脑汁想让她消气。
“青虞,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这事和孙家没关系的昨日我阿父还喊我回去,让我好好安慰你,他也可惜谨”
“我就是迁怒了,你们这群皇帝的走狗都去死好了,你给我滚出去”姜青虞说完就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一摆手往外走,“算了,我走,你留着吧。”
她刚要往外走,就收到了尚翟的信,打开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孙旅上前拉住她,恳求一般道“青虞我们不是,我我如今是尚家人你怎么赶我,我都是不走的我可以为了你彻底断了和孙家的联系我从来没做过官和咸阳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知道只有示弱,才能让青虞对他消气。
姜青虞长叹一口气“我要离开咸阳了。”
“我跟你走。”他毫不犹豫。
姜青虞冷哼一声“我以后见一个秦官打一个。”
“我陪你打打完了我们要跑快点”孙旅颇为认真地认同。
姜青虞无奈地说“我们尚家未来可能会被皇帝抓起来杀了。”
“我要么一起被抓,要么拼死去救你”谁来都动摇不了他的心。
“你蠢吗”姜青虞看着孙旅,不知如何告诉他,尚家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身为孙胜的儿子,孙旅并不适合被牵扯进来。
孙旅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自然看出来她这是解气了,扬唇朝她笑“不蠢怎么会自愿入赘”
“我厌蠢。”
“那我努力聪明点。”
“聪明聪明有什么用我家小谨那么聪明,还不是一样死了”姜青虞瞬间被触及了雷区,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愤怒。
“青虞”孙旅连忙抱住她安慰。
代郡。
“你胡说”韩信猛地站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李左车把他按下去,语重心长地问“小信,我骗你有何好处吗”
“我不信,我不信”韩信摇头,“明章和陛下认识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他杀了”
“还记得大将军和你说过的吗”李左车口中的大将军就是李牧,只不过李牧已经待在代郡安度晚年了,偶尔也会指导他们一二。
韩信红着眼眶,他当然知道赵王迁,可他以为嬴政和赵王迁截然不同。
“永远不要相信君王,这是谨教给你的最后一个道理。”李左车见他这么快就冷静了,讶异不已,自己这个弟子,心性实在太好了,“你准备如何做”
“忍,我能忍,我等着有一天,暴秦终亡”韩信攥着手,眼中杀意流露。
“很好你去大将军那里一趟吧,谨这一死,不知他哎”
南海郡。
“我看你乐得跟什么似的。”李信看他恨不得带一车茱萸回去,待在马车旁边嘲笑他。
王离乐呵呵地往马车里塞当地的特产,得意得很“马上就能回咸阳了,自然可乐。”
“又念着你那明章和大公子了”
王离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忘带的东西,点头道“都好久没见了,等这回回去,可得拉着明章和公子好好吃一顿”
“可怜了我,还要待到明年。”李信摇摇头,倒也不是怨言,“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念谨的手艺了。等我回咸阳,再去找你们两个。”
“好一言为定”
颍川郡,阳翟。
任谁都猜不到,尚翟来颍川郡见的是张良。
“良,许久不见。”
“我记得还是小时候见过尚公,尚公不是该在咸阳吗”张良心中讶异,总觉得尚翟比自己想象中更苍老,“尚公定是舟车劳顿,如此疲惫,不若先在舍下休息。”
“谨死了。”尚翟一赶到阳翟还没休息就来见张良了,他颓然地坐下。
“谨尚公的侄子司工”张良仍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尚公不是玩笑话吧”
“咸阳妖日夜出,有人言此天象是指谨,谨被皇帝处死了。”
原本秦朝失去了臂膀,张良该喜悦的,可知道那个一心为民的人死了,不禁悲伤起来。
“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尚翟没心力再整那些弯弯绕绕的,直入主题,“当初在博浪沙行刺皇帝的,是你吧”
“博浪沙我并未去过。”张良心中一惊,矢口否认。
“你也不用不承认,谨一直知道是你。我此次来寻你,是想问你,可还愿反秦”
公元前215年,车府令赵高暴毙,始终查不到是谁做的,只能不了了之。
紧接着,大公子扶苏触怒始皇帝,出至上郡,似是为了一个谁都不能再提起的名字。
韩非告病归家多日,抚摸着怀中的竹简,想起当年乖巧地待在自己和嬴政身边,信誓旦旦要为他著书立言,留存万世的孩子。
公元前210年七月,韩非于咸阳郁郁而终。
他的子孙入内室时,只见他手中还握着一卷有些年头的竹简,上刻三不朽。
看字迹,是他故去的弟子亲手所刻。
他身边堆了大量成册的竹简,打开才发现,是他弟子的言论,皆是韩非自己的字迹。
韩非与尚谨成为史书上最奇特的一对师徒,明明思想大为不同,却互为对方著书立说。
公元前206年末,大秦爆发起义,尤以原先的韩、赵、楚、齐地为最。
公元前205年初,始皇帝于咸阳驾崩。
代郡边军率先反叛,与韩地起义者汇合。
为首的将军是李左车与韩信,坐镇后方的是尚翟与张良。
为他们大量物资金钱的是齐楚两地有名的富商姜青虞。
上郡。
“长兄,你不愿继承这个位子吗”公子高千里迢迢来到上郡,就是为了接扶苏回去即位。
扶苏再不回去,大秦的局势就压不住了。原先那几个争抢的兄弟一看四处起义,这下都不敢抢了。
皇位成了烫手山芋。
扶苏摩挲着手中的棋子,他来到上郡十年,早已磨平了心境,当年信誓旦旦约定要做的那个皇帝,似乎也有些索然无味了。
“是因为明章吗我曾与他玩笑,说他若是死了,你
就是众望所归的下一任皇帝。”嬴高至今提起尚谨仍然叹息不已,“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另一种可能,阿父杀了他。说到底,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那么相信阿父。”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扶苏手中的动作一顿,将棋子放回去。
嬴高恳切地说“请长兄回咸阳主持大局”
“我做不了这个皇帝。”扶苏摇了摇头。
“怎么会长兄是我们之中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扶苏抬眸看了嬴高一眼。
“大秦从根就已经烂掉了,要么自己彻底改了,要么让起义军来改,秦人会选前者吗”
“高愿随长兄一同变法”
谁也没想到,最先兵戎相见的会是王离与韩信,两位主将长久的对峙。
“皇帝的走狗你也配称是明章的好友”
交锋的那一瞬间,韩信一句话击溃了王离的内心,王离心神大乱,险些被韩信斩于马下。
王离至今都记得自己欢天喜地地回到咸阳,才得知明章被处死之时的痛苦。
他听到韩信反叛之时,最初是愤怒,可他明白韩信为什么会毫无顾忌的背叛。
对韩信来说,只有母亲和尚谨是最重要的。韩信没有家族牵制,带着母亲便可直接离开。
他到底是大秦的臣子,到底祖辈都在,他的责任与韩信不同,他绝对不能背叛陛下。
其实大公子何尝不是如此陷入两难之地,再不能脱身。
他们两个身上的牵挂担子太多,比不得韩信的赤子之心,他甚至不敢去祭拜明章。
扶苏回到咸阳,立刻召回王离,换了主将。他清楚,王离面对着其他将领再勇武,对上韩信和尚翟两位故人就已经输了。
代边军和秦锐士的战斗力旗鼓相当,有天险在,韩信不好再往西打,于是转身疾驰齐地。
李左车负责镇守西部,韩信则是收服齐地起义军。
凭借出色的领兵能力和尚家在齐地的好名声,不出四月,齐地五郡都已归入代地麾下。
李左车将已故的李牧的战法融会贯通,论守城,无人可比。
公元前204年,大公子扶苏登基,以雷霆手段镇压起义,在王离的辅佐下,稳住了西北与西南的局势。
天下局势更加风云激荡。
韩信将视线投向了楚地,他的故乡。
有两人格外惹眼,项羽和刘邦。
项羽最先引起他的注意,除了因为项羽的身份,还有这个名字。
他想起了明章的故事,一时间生了诸多猜测。
而刘邦其实还不算太出名,可是韩信无端觉得,自己要即刻杀了刘邦夫妇才能安心。
扶苏与尚翟各占半壁江山,直到秋日,匈奴与东胡皆南下,让两方紧张的气氛暂时缓和,分出精力应对外敌。
谁也不知待到清退外敌,最终赢得天下的会是谁,只是未来的史书讲到这里,总绕不开一个人。
一个已逝世十年之久的人,始终未被遗忘。
系统空间。
这里并不是房间一类的空间。
尚谨站在一条奔涌的河流边,一轮弯月映照在河水中,脚下是无尽的原野,向远处望去,似乎还有其他的河流奔涌向前,抬头仰望,是璀璨的星空。
如果说只是这么一个场面倒没什么奇怪的,但这条河流奔涌到他旁边便突兀地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
他以前试图到尽头一探究竟,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他的步伐。
他最初不明白,如今站在这里,明白这里代表的是他所生活的现代,系统不允许他窥探未来。
而溯流而上,他能从奔涌的水花中看到一些场景碎片。
街头巷尾的激情宣讲;炮火轰鸣的断壁残垣;血色弥漫的扬州城;甚至看到一条流向远处河流的支流,里面仿佛有百艘船只在航行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沿着河流走了,总是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这一幕幕都是过往的历史。
他最终站定在一处,当初系统让他随机选择,他选了这里,因为他看见了这一部分的历史。
他再次看向了河流之中,透过汹涌的波涛,他看到一个少年身着玄服一步步走向宫殿深处的王座。
多年后,一个婴儿呱呱坠地,他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直到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他有些诧异,当初他看不到这么多,只是看到了扶苏自刎的模样。
可是他又看不到之后的事情了。
悄然无声之间,河流伸出一条细细的分支,却包裹着一团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统,怎么回事”
宿主仍然改变了历史,这就是宿主改变之后的历史,只是宿主现在看不到。
“我真的不能问问,最终如何了吗”
不是宿主想看到的那样。
尚谨顿觉不妙“扶苏输了还是韩信输了”
我只能说,他们两个都不太好。
“被人摘桃子了”难不成有人坐收渔翁之利不应该啊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其他的不能再说了。
“我明白了。”尚谨长叹一口气。
不过宿主被后世记住了哦别那么难过,已经帮了很多人了
而且还有新的世界还有其他好多好多历史人物这是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
“统,等到能看这段历史的时候,喊我一声。”
他终究放不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