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眠不太懂这些商业上的事,也没再多问,掏出遥控器把进度往回拉了点,专心致志看起综艺来。
现在播到了居家做饭环节,但是据她所知,傅云景对这个方面一窍不通。
宛眠暗笑,果然傅云景在厨房手忙脚乱地对着教程做菜,不是油倒多了就是菜炒糊了,惹得人啼笑皆非。
最后只做出来两道菜,一道拍黄瓜,不用煮的,一道番茄炒蛋,蛋糊了,番茄还是大块的。
不过他这一套操作下来,他们这一对的热度便直线上升了。
就是苦了时南卿,吃这么难吃的菜,还要反过来安慰傅云景。
半小时后,综艺终于播完了,宛眠抻了抻发酸的腰,准备上楼补个觉。
然后,她看到了江佑白还维持着端水壶的姿势,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江佑白问道。
宛眠莫名其妙,“没有啊,你怎么还端着,不累吗?”
江佑白垂眸看着她拿走水壶,声音低低的,道不明的失落,“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宛眠僵硬了,“你怎么还记得?”
“我不该记得吗?”江佑白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埋怨她把这件事忘掉了。
“不是,你不该啊,你应该忘掉的。”宛眠睁着咖色瞳孔,有些疑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框眼镜下涌动的情绪。
江佑白静默了两秒,似乎在想什么,半晌缓缓说道,“没关系,那我当你拒绝了,我们还做朋友。”
他顿了一下,扬起一个满分的微笑,补充道,“好朋友。”
宛眠还没说话,也不怪她,毕竟从没有先例打破系统的死规矩。
只是江佑白好像会意了,以为她有些不高兴,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宛眠的脑海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响,她醒了醒神,感觉到某些事情在悄声息的变化着。
宛眠反应了过来,眉眼弯弯,瞳孔里流转出一抹笑意,“江佑白,你不会争取一下吗?你傻不傻啊?”
她的嗓音带着天然的娇软,拖着拉长的尾调,倒是有些调侃的意味。
细微的气氛从两人之间荡开来,像是一股萦绕的暗香,在中间缱绻。
江佑白红透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如擂鼓,一下比一下猛烈。
“我昨天答应你了,不反悔。”宛眠伸出一节纤细洁白的手指,“拉勾。”
江佑白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快要奔涌而出的情绪,“不做誓言,我信你。”
他的掌心覆盖在宛眠的手上,将那一节手指轻轻摁了回去。
宛眠回望着他,眼前的人紧抿着双唇,低垂下眼眸,另一只手攥着衣角,他沉默地站在那,像是拉开与岁月的痕迹。
宛眠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她会离开,那之后,江佑白又该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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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综艺是边录边播,彼时应当还在校园里上课的男主,却提前在综艺里和女主“谈”起了恋爱。
傅云景跟其他几对比起来稍显青涩,不过他的架势倒是老道的不行。
综艺邀请了四队,是各个年龄段的嘉宾。
节目里要展现两人真实的恋爱情况。
傅云景率先带着时南卿去做了蛋糕看了电影,隐藏镜头下,两个人松弛有度,恩爱有加。
随之而来的是时南卿的热度上升,和傅云景富二代身世被扒。
很快谣言就传出时南卿是被傅云景包养的小情人。
那时候,江佑白的公司正蒸蒸日上,很快扩建了一个小规模的地盘用于处理业务。
宛眠也在学校获奖,拿到辩论赛校队资格。
“你先沉住气,等着时南卿经纪人跟你协商过后再发声明就好了。”江佑白应酬喝了点酒,现在脑袋晕晕的,胃里空荡荡的也有些疼。
他挂断了傅云景的电话,躺在狭小的出租屋内。
宛眠前几日出省打辩论赛了,这几日都不在这,也没时间照看着江佑白。
例行电话响起,江佑白支起身子,把碍事的领带解掉,挂在了一边,强撑着打直背,“喂?”
摄像头那边,是一段水泥路,和一双若隐若现的鞋。
“你喝酒了?”声音软绵绵的,又带着点急促。
江佑白有些讶异她这么快发觉,“没……”
“撒谎,傅云景都告诉我了,喝酒伤胃你怎么不听呢?你胃本来就不太好。”镜头切过来了,宛眠梳着单边麻花辫,温柔地垂在肩头,眉头紧锁,一双咖色的瞳孔仿佛三月的桃花,格外明艳。
江佑白看愣了,半晌没回答,宛眠还以为他又胃疼了,“进门左手边第三格抽屉有药,你去吃点,然后早点睡,我明天就回来了。”
“我在出租屋。”
“对啊,就是那里,你去看看,我上次来的时候放的。”说完,那边似乎有什么人在喊她,宛眠应了声,就把电话挂了。
消息在下一秒弹出来,“有人找我讨论了,明天说,记得睡觉。”
江佑白回了个好,就起身去找药了。
告白过后,他就把出租屋钥匙也给了宛眠一份,没想到她真的有来过。
他蹲下来拉开抽屉,里面塞满了药,每一种药都贴有标签说明。
江佑白的手指一顿,拿起一包药,翻看着上面贴的便签。
是注意事项和使用说明。
每一条都很认真,很仔细。
江佑白拿起需要的药,缓缓呼出一口气,嗓子有些哑,涩的疼。
秋风萧瑟,卷起落叶,枯黄一片。
“澄清声明,什么声明?”傅云景吸了一口冷气,咳了两声,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
他今天穿的黑色大衣,黑色长裤,带着帽子,藏在阴影里,很难让人注意到。
“是网上的谣言,造谣我们两个的关系。”
傅云景双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又咳了几声,“什么关系?”
时南卿咬着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金主和……”
“我知道了。”傅云景打断他,扯了张餐厅的餐巾纸快步走了出去。
唯余时南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