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在改变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之后,宛眠并没有太特别的感觉。
反倒是江佑白,和她相处在一起都会变得害羞起来,偶然间的一丝触碰都会面红耳赤,以至于宛眠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宛眠没有公开。
江佑白也没说什么,毕竟最近还有另一档更重要的事去做。
周末,窗外寒风卷落树叶,屋内打着暖烘烘的空调。
“江佑白,你最近在干嘛呢?”宛眠趴在沙发上翻看着教科书,一边背着一边张口问道。
江佑白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眼神盯着发光的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敲击着键盘。
听到宛眠的声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在给律师发信息。”
“什么律师,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宛眠从沙发上挪过来,挨着他,抻着头看向他的电脑。
江佑白眼神闪躲,打字的手都不太利索,“没……没有,就是在问解除收养关系的手续。”
宛眠有些疑惑,“你要解除收养关系?江家会同意吗?”
这个位置实在太近,近到宛眠细长的黑发缠绕在他脖颈,挠的他有些痒。
江佑白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我搜集到了一些江家做假账的证明。”
“你是要用这个来威胁他们吗?”
“不算威胁,毕竟这些东西我都会上交税务局”,江佑白顿了一下,电脑银色的边反映出宛眠的脸庞,他垂下眼眸,接着说道,“如果江纶不同意,我就开庭。”
宛眠听不太懂这些东西,但仍然觉得他很厉害,夸赞道,“江佑白,你真厉害。”
她喷洒出的气息萦绕在他耳畔,温温热热的。
江佑白耳根肉眼可见地变红了,沉默地撇开脸,手紧紧攥在一块,青筋全部暴起,还在微微颤抖。
“你脸红了。”宛眠扬起嘴角,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好烫,江佑白你害羞了。”
“没有。”江佑白抿紧唇,身体绷紧。
“你就有!”宛眠使坏伸出手挠了挠他黑色卫衣下的腰。
江佑白奈地捉住那只捣乱的手,“别闹。”
宛眠见他不生气,更是来劲,力使大了些,整个人都倒在江佑白身上。
她咖色的瞳孔倒映出江佑白爆红的脸颊,动作顿住了。
“起来。”江佑白咳了好几声,都咳出眼泪花来了。
宛眠这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从他身上迅速爬起来。
“小心点。”江佑白捂住茶几桌角,避免让她起来的时候磕到腰。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宛眠捂着脸,耳尖染上了绯色的红晕,逃也似的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江佑白呆坐在沙发上,两只修长的手盖住滚烫的脸颊,四周寂静的只能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大一寒假这一年,江佑白又回到了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那个家里。
那里如同他记忆里的一样,奢华富贵,每一寸每一处都没改变。
江曦月穿着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皱着眉头,瞳孔中冷光闪过。“你来做什么?”
江佑白是一个人来的,他不想让人窥探到他不堪的过往。
江家家主江纶就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还知道回来呢?怎么,宛家不要你了?”
“我们江家可不要丧家之犬。”江家主母故作姿态地端起茶杯,嘲笑道。
一边招呼着刚下楼的闺女坐在自己旁边。
江佑白抿着唇,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这次来,是来解除收养关系的,不知……”
还没等说完,就被一声尖锐的叫声打断,“不行!”江曦月大叫一声,从江佑白手里抢过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江佑白怔愣一瞬,又从包里取出新的一份,干笑道,“没关系,文件没了可以再印。”
江曦月看着他手里的文件,又看向坐在一边的中年男人,呼喊道,“爸爸!”
江纶咳嗽一声,一只手捏了捏江曦月的脸颊,表情严肃,“不行,你当我江家是什么地方?”
江佑白笑了,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那我如果有您做假账的证明呢?”
江纶危险地眯起了眼,怀疑地拿起那份文件,翻看了几页,眉头紧锁。
随后他给了身后服侍的保姆一个眼神,然后放下文件大笑了起来,“你的证据很充分,可是,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走出这个大门,去举报我吗?”
“爸爸?”
江纶瞥来一个目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护在身后。
房门里突然闯入了一大波穿着黑衣的保镖,各个身强体壮,围在沙发周围。
“我可以不举报,但我要解除收养关系。”江佑白揉搓了下虎口的肉,眼神里的情绪被睫羽打下来的阴影遮的一干二净。
“你有什么资格呢?”,江纶问道,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对了,楼上那间屋子我可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过。”
江佑白眸色幽深了几分,他低下头,用眼镜框挡住眼里的神情,倒显得有些脆弱。
“现在服软还来得及。”江曦月嘲弄道,语气里尽显娇纵。
见他不回应,有些气恼地盯着他。
江佑白默默倒数着时间,却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都几点了?江佑白怎么还没回来?”宛眠在包厢里来回踱步。
这里本来打算解除收养关系后用来庆祝的,可是整整八个小时,江佑白都没出现。
傅云景捏了捏鼻梁,有些头疼,“你先坐下,我快被你晃晕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宛眠拎起椅子上的包就冲出包间。
傅云景顿了顿,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就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去江家,要人!”
“你等等我!”傅云景跟着她跑了出去,浑然没有注意到草丛里探出的摄像机,闪出一丝光亮。
傅云景载着她到江家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灯光亮起,整间屋子从外看去阴郁又沉闷。
“没有人?”宛眠摁响了门铃,没有任何动静。
傅云景探头从围栏上面看了过去,确认道,“没人,你确定他们在这里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