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岛,星光满天。高松县内某地,隶属于东方军作战序列的北华空军第8航空联队(战斗机联队)的一处大型航空兵基地。
基地指挥部一间小型会议室内,十多名军官正在开着秘密会议。此时已是深夜,房间里也没有开灯,使得房间里一片黑暗。参会军官都在抽烟,房间里烟雾腾腾。这些军官的军衔都不是特别高,最高的是一名陆军中将和一名空军少将,其余的都是校级军官,都非常年轻。
陆军中将拿出一叠文件:“黄主任刚刚从沈阳发来的,并且他已经探到汉帅的口风。”
“什么口风?”空军少将的语气十分暧昧。
“只要铃木没有在预定时间抵达沈阳,第二次原子弹攻击仍然会按原计划进行。”陆军中将意味深长地看着现场众人,“汉帅此举,是防止日本人玩什么缓兵之计,当然,我估计日本人现在绝对没有跟我们耍心眼、玩花招的勇气了。因此,铃木座机若无法准时抵达沈阳,原因就只有两个...”他的话语变得犹如阴风般阴鸷冷酷,“飞机在中途出机械故障了,或者,被日军飞机击落了。不过,这也正常嘛,日军眼下还有上千架飞机,虽然大部分是自杀飞机,但也有少数性能非常优秀的美式P-51野马战斗机。”他的话语愈发阴森诡异,“你们猜猜,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得知铃木是去沈阳递交投降书的,于是一小撮不甘失败的狂热而极端的激进派日军悍然驾驶飞机把铃木的座机给打下来?这种事发生概率还是挺大的,对吧?”
其余人都在抽烟,几分钟内没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香烟的烟气都凝滞了。
“参座,您的意思是...”空军少将眼神古怪地看着陆军中将。
陆军中将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说话,因为他的意思是非常清楚的。
空军少将扔掉烟蒂,重新点起一根烟,狠狠抽着:“黄主任是我们的人?”
“当然。”陆军中将点头,“你应该懂黄主任为什么这么做。按照空军计划,去给铃木座机护航的,就是你们第8联队,由你亲自带一个中队的战斗机去迎接和护航,主要就是为防止日军里狂热分子搞破坏。按计划,铃木座机在6月14日上午7点从东京厚木机场出发,于上午9时抵达四国岛高松机场,也就是这里,休息一小时后,于上午10时从这里再出发,于中午12时抵达济州岛军用机场,休息两小时,于下午2时从济州岛出发,傍晚5时抵达沈阳苏家屯军用机场。而按照空军原先的原子弹打击计划,如果日本人没有正式通知要投降,日本特使也没有抵达沈阳,那空军就要按计划于6月14日再次对本州岛进行第二次核打击。”
空军少将把再次抽完的烟蒂扔在地上,喷出一口青烟:“参座,你说,汉帅事后会怎么处置我们?”
“最大也不过是挥泪斩马谡。”陆军中将语气很平静,“不过,第一,汉帅不太可能真那么做,汉帅的性格,我们都很清楚;第二,空军冯总座会力保你的,不管冯总座赞不赞同我们此举,他都不可能让他心爱的超级王牌飞行员被处决,况且,冯总座也是铁血性格的人;第三,即便我们真的被挥泪斩马谡,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吗?我们是为信念、为国家利益而牺牲的。这样的死法,难道不好过老死在病床上?”
空军少将有些迟疑:“汉帅恐怕获悉后会不高兴吧?”
“不高兴?”陆军中将冷冷地看着他,“看来,你还对我们这个组织还缺乏足够的认知。为了让主子高兴而做事,那是奴才!我们做事不是为了让汉帅高兴,而是要做他暗中想做但没法做的事!别忘了我们铁血龙魂团的宗旨!”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无条件绝对忠于汉帅!汉帅命令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汉帅想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要干什么!你们必须明白,很多时候,汉帅是不方便亲口下命令的,甚至都不能给一个暗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要自己主动去明白汉帅究竟需要我们给他做什么,然后在他没有下命令甚至没有给暗示的情况下就去完成!毕竟,历史档案里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上若有汉帅的指纹,这会让他尴尬的。汉帅想背但不能背的黑锅,我们要必须要主动去背。否则,谈何无条件的绝对忠诚?”
空军少将肃然立正、醍醐灌顶:“明白了,汉帅没办法干的脏事,我们来干。哪怕成为替罪羊,我们也无怨无悔。”
“是的。”陆军中将微笑了一下,“你应该明白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明白。”空军少将也微笑起来,然后担忧地道,“参座,你们那边压力很大啊!”
陆军中将愣了愣,点点头:“是的,马上要南北统一了,海军绝无问题,完全是听命于汉帅的,你们空军也问题不大,南方空军只会被你们吞并并融合;最麻烦的是陆军,陆军要南北各占半壁江山,这容易导致陆军以后不听汉帅的。我们必须要在南方陆军里发展新成员,任重道远,但却是值得去做的,黄维、杜聿明、宋希濂、孙立人、廖耀湘、张灵甫等人都是来自南方,在南方仍然有着很广阔的人脉网络,他们是我们进行这项计划的中坚力量。我们的体系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而南方军政体系却暮气沉沉、效率低下,一群懒人和一群勤快的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勤快的人被懒人给带懒,因此,合并归合并,重点是我们合并他们而不是我们被他们合并,并且我们在合并他们后还要清除杂质。好了,我先走了,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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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空军少将和房间里的十多名军官一起目光明亮,“为了信念和国家!”
东京郊区某片山林,夜色如墨,日军近卫师团师团部。
作为天皇御林军,近卫师团自然是日军精锐里的精锐,并且素来都被日本军政府视为“掌上明珠”,本州岛战役自日本叛变后已持续近两年,但近卫师团却始终没有参加过什么大仗,一方面是日军高层舍不得把近卫师团也当成消耗品,北华军实力占绝对优势,填上去的日军要么全军覆没要么被打得只剩一个空壳,本州岛战场上,没有哪支日军部队能参加两次战役,基本上第一次参战就是最后一次参战了;另一方面是裕仁坚持留在东京一带,近卫师团自然也要一直驻扎在东京地区。东京城向前是东京湾,向后是关东地方,除了近卫师团外,还有六个装备同样精良的整编师团驻扎在东京湾地区,这是为防止北华军在东京湾展开登陆,但北华军压根就没打算登陆东京湾,所以这七个师团因为无所事事而得以避免了灭顶之灾。长野合战后,东京湾的这七个师团、20万兵力就是日军最后的精锐,近卫师团是这支力量的核心。此时的近卫师团是日军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五旅团编制”,下辖3个机械化步兵旅团、1个战车旅团、1个重炮旅团、1个工兵联队、1个辎重兵联队、4个野战医院,清一色美械装备,战车旅团装备着五百多辆美式坦克,重炮旅团则装备着三百多门大口径美式重炮以及数十门履带式自行火炮,全师团累计五万兵力,并且兵员都是久经训练且参加过实战的老兵。
此时,日本军政府还控制着的“国土”只剩下本州岛中部,并且这块地区通往东北海的西部海岸线都已经被北华军占领,通往太平洋的东部海岸线也只剩下日军严阵以待的东京湾一带,由于这是日本最后的出海口,日本首都和裕仁天皇都在这里,而北华军越是没有进攻东京湾,日军高层就越相信北华军在进行战略欺骗以试图打个出其不意,因此近卫师团始终没有轻易出动。不过,为防止遭到北华军战略轰炸,东京湾这七个师团都是化整为零部署的。
近卫师团的师团部里,正在召开着一场紧急会议。参会的有日军总司令官田中静一大将、总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中将、近卫师团师团长森赳中将、参谋长河边虎四郎中将、航空兵部队司令官河边正三大将、副司令官大西泷治郎中将等十多名日军高级将领,以及总务大臣东乡茂德、内务大臣安倍源基、司法大臣松阪广政、天皇总顾问松平康昌、天皇侍从长木下道雄、菊机关总机关长田中隆吉等人。这些文官武将聚在一起,并非志同道合,而是“志同道不合”,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一致的,但看法和想法都完全不同,互相之间甚至存在着巨大的分歧,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保皇派。
“如果可以保留天皇制,哪怕只是给天皇陛下保持皇帝名誉称号,我们在这样的基础上选择投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西中将咬牙切齿地道,“张学良偏偏连我们这一点最后底限都毫不放过!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皇陛下现在正书写着投降诏书,铃木首相就在旁边等着。”松平康昌目光阴冷,“是否拦截铃木?毁掉投降诏书!然后再恳请天皇陛下领导我们继续抵抗!”
田中大将摇头:“这个行不通!铃木首相是奉天皇圣意而行事,我们怎么能冒犯他?我们怎么能违逆天皇陛下的圣意?”
“那怎么办?”河边大将焦躁得心急如焚,“真的就让铃木去沈阳向张学良递交投降书?到时候一切都完蛋了!”
小林中将叹息着道:“天皇陛下仁厚爱民,不忍心帝国臣民继续被满洲军屠戮,所以才牺牲自我、舍弃皇尊,以一人之屈辱,换来万民之存活。我认为,即便我们去恳请天皇陛下回心转意,怕是也徒劳无益。”
“一不做二不休!”田中隆吉恶狠狠地道,“先拦截住铃木再说!反正不能把投降诏书送到张学良手里!”
“只要天皇陛下不改变圣意,我们拦截一百次也没用!”森赳中将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是天皇陛下的军人!必须要无条件服从天皇陛下的命令!不要忘了我们的天职!”
“荒唐!”河边大将拍案而起,“天皇为保全万民而牺牲自己,这样的命令,我们怎可服从?服从了,天皇就不复存在了!服从还有意义吗?”
“服从天皇就是帝国皇军的使命!帝国军必须承诏必谨!”
“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帝国军应该为捍卫天皇而不择手段!”
“不要吵了!”木下道雄眼中寒光一闪,“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天皇陛下和帝国的天皇大统。”
“说说看!”所有人一起望向木下道雄。
木下道雄顿了顿,一字一顿地道:“政变!”
“政变?”所有人都一愣,然后一起嗤之以鼻,“政变怎能挽救天皇和天皇大统?”
“不论政变是否成功,新政府和新军队仍然要听命于天皇陛下!”
“只要天皇陛下不改变圣意,政变成功与否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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