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胆小的新兵更加是惶惶不可终日:“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我女朋友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妈的!不是说本州岛很安全吗?不是说伤亡率只有3%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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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我们都打赢战争了,我却还死在战场上!”
“老子是来杀日本人的,不是被日本人杀的!”
“日本人原来这么可怕啊!我要回家!”
第108师第430团第4步兵营奉命坚守被千曲川河流环绕着的长野城西南部阵地,全营官兵们坚持战斗三天三夜,疯狂扫射河对岸同样以疯狂势头展开渡河的日军,被射杀的日军不计其数,尸体几乎填平了这段河道,后续日军踏着填满河道的死人堆直接过河,双方都杀红了眼。从第4营阵地上发射出去的炮弹落在河道里,炸起漫天的残肢断臂,每一波炮弹在轰出去后,都炸飞无数的碎肉,继而纷纷扬扬地落在日军头上和第4营官兵们的头上。面对这幕山河变色、血腥至极的画面,该营绝大部分士兵都毛骨悚然,而该营绝大部分士兵都是预备役部队补充来的新兵,根本没有打过硬仗恶仗,此时一上来就是这种血战,使得士兵们都逐渐失去了勇气,士气越来越低迷。5月12日这天上午,营长吉亮少校发现第二连连长吕超然和三个士兵都不见了,既没有阵亡也没有因为受伤而被抬走,这顿时让吉亮大惑不解,没有作为营长的自己的命令,吕超然和那三个士兵不能撤离到后方,那么,他们去哪里了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上午八点半时,该营官兵们突然从对面日军阵地上的高音喇叭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四营的弟兄们!我是二连连长吕超然啊!我已经在日本人这边啦!昨晚我实在受不了,就跟三个弟兄一起跑到日本人这边了,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再也撑不下去了。弟兄们,日本人没有说谎,我们四个既没有被杀掉也没有被虐待,反而有好酒好菜伺候,佐藤大队长还特地安排了三个日本娘们给我全身按摩,哈哈!弟兄们,佐藤大队长说,这场战争其实就快要结束了,日本人不敢杀我们的,所以,你们也别死撑了,都过来吧!再撑下去,你们就白白丧命了!弟兄们,部队少了你一个和多了你一个有什么区别?别想那么多啦!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们难道真的想把命送在这里啊?”
“败类!”吉亮气得脸色发青。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北华军向日军投降,堪称铁树开花水倒流,并且这四个比熊猫还稀少的罕见汉奸竟然出于自己的部队,不得不让吉亮气愤填膺。客观上讲,吕超然四人跑到日军那边自然不是为了卖国求荣,仅仅是为了保命。北华军里的这些自愿从本土大后方调到本州岛战场的预备役士兵基本上都没人打算在这里送命,道理是非常简单的:当战局危急、国家存亡时,走上战场的军人们大多数都有了心理准备,都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不能活着回家了;而在眼下的本州岛战事里,北华军已经必胜无疑,来这里的北华军新兵们肯定缺乏视死如归或杀身成仁精神,整体大环境就让他们没必要去做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说白了,新兵们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赢定了,只是还有一点残渣余孽需要去干掉,日本人对我们完全没有威胁,本州岛战事就是我们随心所欲杀日本人,部队伤亡率只有可怜的3%,我肯定没那么倒霉的,既然这样,我就去凑凑热闹,不参加实战始终是遗憾,去本州岛找找刺激冒冒险,杀几个日本人玩玩,战争结束后也有资本跟别人吹牛炫耀嘛!”
很显然,怀着这样心态的士兵虽然不能说贪生怕死,但肯定没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同时严重缺乏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
极度恼火中的吉亮转过身,顿时心头一个咯噔,因为他看到自己部下大部分士兵的脸上并不是对叛徒的仇恨、厌恶、唾弃表情,而是三分犹豫和七分期望。尽管没有士兵直接说出赞同那个吕超然的投降话语,但吉亮清楚地看到士兵们眼睛都不对劲,战斗的信念正在急剧消失,取而代之流露出的是对坚持战斗的放弃以及对活下去的渴望。
“营长...”一个连长两眼空洞地站起身,“吕连长说得对,我们投降吧!”
“你说什么?”吉亮勃然大怒,“你要当可耻的叛徒吗?”被俘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弹尽粮绝、孤立无援、身受重伤等无法战斗的情况下被动被俘,另一种是在可以继续战斗的情况下主动投降。对于这两者,日军和苏军都视为奇耻大辱,斯大林在苏联战争里曾说“所有投降者都是叛国者”;北华军在第一种情况上和德军、美军等西方军队一样,不予追究并仍然与以前一视同仁,但在第二种情况上要严厉很多,虽然不会枪毙,但仍然视为终生耻辱。另外需要注意的是,投降和投敌也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投降后为敌军服务就是投敌,吕超然实际上已是投敌者。
“营长,我不想死啊!我来本州岛是过过打仗瘾的,不想把命送在这里啊!”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道真的要为国捐躯吗?太不值得了!我们都打赢了!”
“我不想死啊,我想活下去!我还他妈的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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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我爹可是百万富翁啊!我还要回去过好日子呢!我不想死在这里!早知道就听我爸话不来了!我好后悔啊!”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彻底失去斗志,部分士兵甚至情绪失控,要么抱头抽泣,要么嚎啕痛哭,要么面如死灰。
吉亮看着他的部队,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丧失斗志,都在对死亡的恐惧中胆怯畏缩起来,这种情况已经无法用常规办法来制止了,因为情绪失控的士兵占了大多数,强行制止,怕是会引起整个部队的崩溃。对于已经吓破胆的士兵,任何豪言壮语都已经完全不起作用。吉亮一言不发地看着哭泣的士兵们,然后,他点起一根烟,慢慢地吸完,最后大吼道:“卫队排!”
营部卫队排士兵们齐齐站出列。这些卫兵跟吉亮一样,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因此颇为厌恶新兵们的丑态。听到吉亮的命令,卫兵们估计要杀鸡儆猴了,因此都齐刷刷地子弹上膛。
吉亮看着惶惶然的新兵们:“你们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新兵们面面相觑,有人怯怯地道:“营长你说过你父亲是一个普通的木匠。”
吉亮轻轻一笑:“其实我真名叫吉兰泰,我父亲是吉鸿昌将军。”
新兵们都吃了一惊。
吉亮正色看着新兵们,声色俱厉:“你们都给我听好!我不管你们当初是怀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都是军人!这里是战场!军人在战场上就应该视死如归!而不是像你们这群怂包在战场上哭爹喊娘!你们懂不懂什么是军人?如果不懂,那我们这些老兵就告诉你们什么才是他妈的军人!卫队排!跟我出击!”他怒发冲冠地放声大吼,“杀!”
卫队排剩余的十七个老兵一起爆发出愤怒的吼叫声:“杀!”
新兵们呆呆地看着营长和卫队排的老兵们犹如豹子般跃出战壕,毫无惧色地冲向不远处人数足足是他们上百倍的日军,继而前赴后继地倒在枪林弹雨和血雨腥风中。
几分钟后,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在吕超然喊话后第一个提出想要投降的连长:“弟兄们!我们是军人!他妈的不要做怂包啊!杀!”
“杀!”新兵们眼含热泪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呐喊着扑向各自的战斗岗位,试图过河的日军再次被闪电般的火力网给覆盖了。
北华军里的老兵们在关键时候基本上都起到了以身作则的作用,包括师长陈宣锋在内的军官们也无不身先士卒,这在精神上振奋和鼓舞了部队里的新兵们,稳住了岌岌可危的士气。
瓢泼大雨中,长野城外,数十架直升机在雨幕中顽强地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