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战场上,守城北华军与攻城日军杀得天昏地暗,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日军犹如蝗虫浪涛般一波接一波地扑上来,前赴后继、没完没了,并且不分白天黑夜,以车轮战方式轮番冲击着北华军阵地。极度激烈的战事以及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北华军阵地上多次出现逃兵,师长陈宣锋铁石心肠地下令逃兵一律格杀勿论。为了彻底镇住军心,陈宣锋咬咬牙,命令“把所有被打死的逃兵都割掉脑袋,脑袋用竹竿挑起来到各阵地上进行巡视,以此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事实证明,慈不掌兵的道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看到一百多颗血淋淋的人脑袋被挑在竹竿上,被日军震慑得心惊胆寒的官兵们无不震骇悚然,部队阵脚因此而刹住。血战之际,陈宣锋等守城北华军官兵们突然间看着正在攻城的日军人群里由远至近地慢慢出现了几个高大的东西:“那是什么鬼东西?”不止一个方向,长野城的四面八方都出现了这种东西,累计共有一二十个,每个这种东西高达五六米,看上去怪模怪样,由于雨幕的遮挡,陈宣锋等人看不大清楚。
“难道是小日本的秘密武器?”陈宣锋惊疑不定,额头上流出冷汗。
参谋长唐君政举起望远镜,仔细打量着,看清了后也目瞪口呆:“抛石机?”
攻城的日军人群里,由坦克拖曳着十几架大型抛石机逼近向长野城。
陈宣锋仔细眺望,看清后也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真他妈的是抛石机!日本人在搞什么?用这种冷兵器时代的玩意来对付我们?”
北华军官兵们都看呆了,因为日军方阵里竟然拖出了十几架抛石机。抛石机又叫投石车,是冷兵器时代的攻城重武器,可以抛投发射巨石、火药桶、毒药、染病的人或动物的尸体至敌方控制区内,但眼下已是现代化热兵器时代,日军在长野战场上使用抛石机确实匪夷所思。
“难道日军要往我们阵地上抛射炸药包、燃烧瓶或毒气弹?”副师长刘捷猜测道。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唐君政说道,“日军干嘛不用大炮直接轰?”
“那小日本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陈宣锋等军官们都大惑不解。
古代的大型抛石机可以把100公斤的重物抛射到300米外,日军这十几架抛石机都是用现代化工业技术制造出来的,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先进武器,但在威力、精确性、抛射距离等方面上都远超过古代抛石机。在北华军官兵们的惊疑不定中,日军的抛石机在几百米外开始转轮启动,在风车般的飞舞中,十几个硕大的不明物体呼啸着被抛射进了长野城内,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一批接一批,接连不断而落。
“卧倒!”“戴上防毒面具!”有神经过敏的军官急忙大声喊道。
在士兵们的手忙脚乱中,飞入长野城内的不明物体却没有任何动静,实际上,这些东西基本都落在了安置先前从日军阵地上被放回来的韩军俘虏的营地里。看着这些从天而落的且异常可疑的不明物体,附近的韩军官兵们炸开窝地四散奔逃,唯恐那些可疑物品会爆炸或放出毒气,但在人群里,有大批“韩军士兵”却欣喜若狂地扑上去,解开这些大团的不明物体,里面赫然是用棉花稻草包裹着的枪械子弹。
“杀给给!”伪装成韩军俘虏并因此而混入长野城内的日军挺进队(特种部队)队员们操起从天而落的武器,凶猛冲杀周围的韩军或北华军。
栗林大将先前下令割掉韩军被俘官兵的右手食指并将其全部驱赶到长野城内,也是为了白衣渡江。两万三千多韩军俘虏,里面混杂了两千多会说汉语的日军挺进队精锐队员,这些队员混在韩军俘虏人群里并顺利混入长野城内。实际上,甄别韩军俘虏和伪装成韩军俘虏的日军挺进队员是非常方便的,看右手食指。但韩军俘虏足足两万多,北华军哪有闲心去检查他们的右手,日军挺进队员只要用绷带包住右手并在绷带上沾点血就可以蒙混过关。唯一的麻烦是,这些挺进队员必须要跟韩军俘虏一样,都没有武器,也不能携带武器入城,武器会让他们暴露。如何从城外向城内己方内应提供武器?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有很多,但对日军而言并不多,空运肯定不行,日军飞机要是能出动,那北华军就能出动十倍于日军的飞机了,并且日军也没有直升机,挖地道更是不可能,一来太过于耗时(但不耗力,日军有的是人力),二来天降大雨,地面被雨水泡得稀烂泥泞,挖个十来米都能挖出地下水。因此,迫于无奈的日军便使用了抛石机这个古老兵器,结果阴差阳错地让北华军被吓了一跳。
北华军不只是被吓了一跳,最麻烦的是,城内已经大乱,日军使用抛石机向城内挺进队投放武器弹药,获得武器弹药的日军挺进队员立刻在城内大开杀戒、大肆搞破坏,并且有的放矢地集中力量攻击北华军的弹药库和粮库,使得北华军阵脚大乱。
长野城守军包括北华军3万余人、越军1.5万余人、韩军3.8万余人,但韩军里足足有两万三千多人都是被日军割了右手食指、无法扣动扳机的“报废士兵”,因此长野守军满打满算只有六万可战之兵,攻城日军则高达三十万,并还有上百万后备兵员,同时日军攻城时使用车轮战,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持续不断、没完没了。人数占劣势的北华军和韩军越军不得不疲于奔命地全体上阵,苦战两天两夜,北华军和韩军越军都筋疲力尽,大部分官兵在这两天两夜里都只合眼了几个小时甚至就没有真正地休息过,睡觉时间只能在日军结束一波攻击后并在下一波攻击来临前的时间差里打个几分钟的盹。因为“人手严重不够”,北华军和韩军越军无法进行两班倒轮休,此时城内后方出现大批日军内奸,自然让局势更加恶化了,为了剿灭城内日军,陈宣锋不得不抽调前线部队回防后方,继而导致前线部队更加人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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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吃饭了!”震耳欲聋的枪炮轰鸣声中,炊事兵们抬着大铁桶穿梭在弹火横飞的战壕里,日军仗着拥有绝对人数优势,进攻犹如浪涛般一波接一波,几乎就没有间隙时间,因此北华军官兵们吃饭也是一边开火扫射一边吃。机枪射手开火,副射手抓紧时间匆匆吃饭,吃完后接替射手让射手也能吃饭。
热腾腾的的铁桶盖被打开后,呛人的辛辣味在热气中一起扑面而来,在铁桶边排队打饭的士兵们无不被呛得涕泪其下。铁桶里的肉汤上漂满厚厚的一层辣椒,炊事兵们甚至把整瓶整瓶的辣椒油都倒了进去,使得饭菜汤水都火辣无比。
“吃完保证不想睡觉了!保证精神振奋!快点吃!”炊事兵们嚷嚷道。
士兵们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流着眼泪鼻涕地吃着奇辣无比的饭菜。为了给精疲力竭或昏昏欲睡的士兵们醒脑提神,陈宣锋下令炊事兵们“做饭煮汤时给我往死里放辣椒,越多越好”。
“来领香烟!一人两包!使劲抽!要多少有多少!”军需官们也嚷嚷着。
“他妈的!又是这么辣的破玩意!害得老子拉屎时屁眼都火辣辣痛!”有士兵叫骂道。
吃饭吃得从嘴巴到胃里都一片火辣辣的士兵们狠狠地抽着香烟,再次回到最前线阵地上继续战斗。“一个班要负责足足五十米长的防线,面对成百上千的日军。阵地上的我们互相分散着,间隔好几米甚至十米以上,孤零零地抵挡着洪水般冲来的日本人。”一名军官说道。
“你们也都去参加战斗!”一队队北华军宪兵冲入韩军营地里,对那些被日军放回来的韩军俘虏们厉声喝道。
这些已不能扣动扳机的韩军官兵一个个都哭丧着脸:“长官,我们还怎么战斗啊?”
“我们都没有指头了,不能开枪了!”
“到现在还痛得要命呢,还去打仗?”
带队的唐君政喝道:“你们不就是不能开枪吗?别的不能干吗?少了一根手指头就不能扔手榴弹了?就不能帮忙搬运弹药箱了?就不能帮忙抬伤员了?少在这里无病呻吟!都给我打仗去!所有弟兄都在拼命,你们反而在这里没事做!都给我去帮忙!快!妈的!日本人割你们手指头,老子比日本人更狠!你们敢磨蹭,老子就砍了你们的手!”
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韩军伤兵们急急忙忙都跑出去帮忙。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越来越多北华军官兵在身心俱疲中士气低迷,实际上,日军比起杀伤北华军,更想俘虏北华军。对于日军来说,俘虏北华军肯定好过杀死北华军,手里若有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北华军俘虏,对于日本人而言就是宝贵筹码,可以在谈判桌上对北华政府施压,被俘军人的家属肯定比伤残军人的家属更加反战。因此,尽管绝大部分日军将领都恨不得把北华军斩尽杀绝甚至想对死了的北华军都要鞭尸泄恨,但栗林大将再一次力排众议,下令对长野城北华军展开攻心战。日军阵地上,一个个高音喇叭用汉语不停喊道:
“满洲军士兵们!日本和满洲的战争中,日本处于极大劣势,但是,在这个长野盆地里,你们却是我们的瓮中之鳖!你们只有几万人,我们却有上百万人!你们的飞机一直无法出动,你们的援军一直被我们阻挡在盆地外,所以,你们插翅难逃!只要你们投降,我们就以人道主义精神对待你们。也许你们觉得我们说的是假话,但是,请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虐待或杀害你们投降的士兵,那你们的军队肯定会在日本境内展开报复,所以我们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投降吧!只要投降了,你们就解脱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栗林大将还下令释放了日军手里的四百多名北华军俘虏以及一千六百多具落入日军手里的北华军阵亡官兵遗体。长野合战爆发后,日军突袭了韩军越军的阵地,同时对长野城外延北华军小型据点进行了攻击,虽然遭到重创的是韩军越军,但肯定也不可避免地有部分北华军被日军击溃乃至消灭。实际上,北华军官兵们知道自己落入日本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因此基本上都死战到底,主动投降的非常少,日军俘虏的四百多名北华军官兵绝大多数都是受伤后无法动弹或昏迷了才被俘的。一开始,这些北华军官兵都悔恨不已:“完了!完了!老子竟然落入日本人手里了!接下来肯定要生不如死了!早知道在最后一刻就自杀了!”但事情发展得令人吃惊。陈宣锋接收己方俘虏和己方阵亡官兵遗体时难以置信地看到:所有伤兵都被日军进行了救治,所有阵亡官兵遗体也都衣装整齐并用草席包裹着。
日军的这些举措,确实让长野城的北华军官兵们有些动摇。越来越多来自预备役部队的新兵们在精神绷到极限时痛苦地说道:“向日军投降算了!撑不下去了!太难熬了!都两天两夜没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