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节尘埃落定(3)(1 / 2)

北华空军中尉飞行员陶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参军前,他跟此时中国绝大部分热血青少年一样,投身北华军为国而战、光宗耀祖是他的最大梦想。极度崇拜北华空军第一王牌飞行员高志航的陶苗毫不犹豫地报名北华空军,渴望自己能像高志航一样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战斗机或截击机飞行员。训练过程中,陶苗宵衣旰食、刻苦努力,勤奋程度在空军学兵队里是首屈一指的,但可惜,陶苗的技术并不是第一,甚至是全学兵队垫底的,怀疑这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的陶苗随后变本加厉地加强了对自己的要求,直到在一场飞行练习中因为太拼命而身受重伤并差点丧命。养伤期间,陶苗的教官、一名曾击落十多架敌机但在最后一次战斗中失去左臂的老飞行员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理解你的理想,也看到你付出的努力,但我要很坦诚地告诉你,通往成功的道路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天赋。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它就是冰冷的现实。天赋是成功必不可少的因素。你看,那些优秀飞行员的战绩达到耸人听闻的地步,但绝大多数优秀飞行员的战绩都只是几架,更多的飞行员则是毫无战果并给敌方飞行员提供战绩。如此天壤之别的巨大差异,仅仅是努力程度的问题吗?不管是我们的高志航还是德国的哈特曼,全人类就这么几个,他们之所以能如此成功,除了努力,还有运气和天赋。就像不是每个物理学家都能成为爱因斯坦,同样的道理,不是每个飞行员都能成为高志航或哈特曼。人类里有一些超级精英,他们生来就是这么厉害。你非常努力,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天赋很平凡,甚至作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还不太合格。”

教官的话让陶苗在深受打击后叹息认命。实际上,陶苗这样的人是非常非常多的,他们确实很勤奋努力,但就是无法成为成功者,这也是命运不公平的一个体现。由于作为战斗机飞行员不合格,陶苗被编入运输机部队,负责驾驶技术水平要求最低的运输机,后来又调为空中加油机飞行员,因为空中加油机的本质就是“机舱里装满燃油的运输机”。眼下的陶苗,正在北华军战略轰炸机群攻击美军第7舰队的战场,他负责驾驶着一架空中加油机,飞行在五千米高空处,羡慕而渴望地眺望着远处的战场。那架飞熊撞向复仇号的画面让陶苗在内心感到震撼和触动,耳边对讲机里都是加油机飞行员们的赞叹声:“真是一个英雄!了不起啊!”

继续观看己方机群围攻企业号的陶苗有些心不在焉,内心里有某种东西在一发不可收拾地滋生着、涌动着、翻腾着。“是一辈子默默无闻,还是在一瞬间化为英雄?”这句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话浮现在陶苗的脑子里,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身上沉寂很久的热血也似乎重新沸腾燃烧了起来。

“企业号可是美国佬的总旗舰啊!要是能打沉,意义无穷啊!”

“必须要打沉!咱们海军都连续两次被美国佬打沉总旗舰了!”

“我们的飞熊好像啃不动企业号啊!虽然把企业号炸得像个麻子脸,但屁事没有!”

“废话!还是要交给海军舰载机来解决的!”

空中加油机编队的领航长和加油机飞行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突然,领航长发现一架空中加油机脱离了编队,飞向远处的交战现场。吃了一惊的领航长看了看那架加油机的编号,急忙抓起对讲机:“陶苗!你干什么?飞机出故障了吗?”

对讲机里传来陶苗的声音:“领航长,我要去参加战斗!”

领航长和所有加油机飞行员都张口结舌:“你要干什么?”

“你脑子发烧了?你开的是加油机!不是战斗机!”

陶苗的声音热烈而亢奋:“老子要去当英雄!”

“你他妈的疯了吗?”领航长和众飞行员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破口大骂。

“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不想默默无闻、碌碌无为地过完我的军旅生涯和这辈子!老子要彪炳史册!以后,历史书上、教科书上、空军和海军的战史上都会有老子的名字!讲武堂的墙上也会挂上老子的画像!领航长、各位兄弟,我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悲哀的小人物,我不甘心这样!我要创造历史!要在历史上留下我的名字!你们就好好祝福我吧!再好好羡慕我吧!”对讲机里传来陶苗近乎意气风发的爽然声音。

历史往往充满偶然因素,大人物们固然在历史长河里翻云覆雨,小人物们在特定情况下也能创造历史并永载史册。三十二年前,那个叫普林西普的塞尔维亚青年在对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扣动扳机时,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引起一场让1000万人丧命、2000万人受伤的世界大战;而同样的道理,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总旗舰、绰号“幸运之星”“灰色幽灵”的企业号是美军战前八元老航母之一,也是存活时间最长的一艘,从太平洋战争开始就一直参战并参加了最后一战,几乎参加了每一场辽美大规模海战,曾多次重创北华军,也曾多次逃脱北华军的攻击,谁也没想到,最终它会沉没在北华空军一名热血飞行员的自杀性攻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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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一架体积庞大肥硕的北华军加油机在双方机群里犹如半路黑马般从天而降,继而毫不犹豫且目的明确地一头撞上企业号,复仇号之前的遭遇似乎又重现了,但不同的是,撞上复仇号的是一架战略轰炸机,而撞上企业号的是一架空中加油机。轰炸机里装满炸弹,加油机里则装满燃油。北华军一架“企鹅”空中加油机可携带8000升、7吨高能航空燃油。当陶苗的加油机义无返顾地撞上企业号后,空中的双方飞行员都看呆了,“疯狂的一幕!复仇号被撞后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企业号被撞后则爆发了炼狱般的滔天大火!那架飞机撞在了企业号中部,霎那间,一团极其巨大、极其可怕、极其耀眼的火球猛绽放开,同时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在膨胀着,就好像一个加油站被炮弹击中了,大火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吞没了企业号差不多全部的舰身,一开始只是在飞行甲板上熊熊燃烧,大量燃油四处横流着,无数火蛇火龙顺着到处流淌的燃油而四处弥漫扩散,很快就钻入了机库和底舱里,没多久后,企业号的内部也燃起炼钢炉般的大火,航母上每一户舷窗、每一个窟窿、每一道裂缝都在向外面喷射着火焰喷射器般的火柱,我看到在甲板上流淌着的一股燃油汩汩地流入大海,火焰顺着燃油一起烧入大海,形成了一片‘燃烧着的红色瀑布’。企业号为防备空袭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舰上的弹雷燃油都被转移到了其他军舰上,因此吞没全舰的大火没有引起大爆炸,但我们都明白,企业号完蛋了,它不是被炸毁的,纯粹是被烧毁的。”一名美军飞行员事后是这样说的。

“当他驾机脱离编队而去时,我认为他发疯了,我很可怜他。”陶苗的领航长说道,“但我看到他真的驾机撞上企业号并引起滔天大火时,我觉得我很可笑,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一个注定要彪炳史册的英雄呢?我的名字很快就无人知晓,而他的名字却会像他说的那样永远地被记载在了历史书上。不管是十年后还是五十年后,人们一提到太平洋战争就会说到企业号,而一提到企业号就会说到这个勇敢而幸运的家伙。我羡慕他,真的,甚至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这么干或者说是我为什么没有这个勇气。”

挨了数百颗小型炸弹以及足足七吨的航空燃油后的企业号终于油尽灯枯,在无法控制的疯狂大火中走向生命尽头。大火着起后短短十分钟,舰长默里上校便在无尽悲痛中下令弃舰,因为他非常清楚,企业号已经无法挽救。看着没有并露出沉没迹象但在发疯燃烧中的企业号,默里上校潸然泪下,全舰幸存的1500多名舰员也无不泪流满面,很多人都悲伤得泣不成声。对于美军来说,企业号不只是太平洋舰队总旗舰,还是美国海军的心理支柱以及“越挫越勇、绝不退缩”的战斗精神象征。持续三年的太平洋战争中,企业号一次又一次九死一生却屡屡化险为夷、奋勇战斗,累计取得17颗战斗勋章并成为第一艘荣获总统嘉奖和海军集体表彰的航母,总计航行了28万公里,击沉北华军舰船40多艘,击落北华军飞机900多架,这在美国海军里没有任何一艘军舰能与之相比。

看到企业号舰桥桅塔上升起代表着弃舰的蓝白色信号旗,空中的北华军飞行员们霎那间欢声雷动:“企业号完蛋了!”“我们干掉美军总旗舰了!”很快,飞行员们便都想起那个驾机撞向企业号的加油机飞行员:“又是一个爷们!”“那个兄弟真是了不起啊!”“真是一个英雄!”

刘粹刚看了看现场,复仇号已经沉没,企业号正在熊熊燃烧且已被美军弃舰,虽然美军第7舰队里还有数十艘其他军舰,但战略轰炸机群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并且是超额完成:“弟兄们,我们撤退了!大家辛苦了!”

扬长而去的飞熊们、闪电们、飞星们的背后,企业号已经化为海面上的一团火球。

企业号虽然已经注定毁灭,但一时间并没有沉没,这艘顽强的航母在浑身大火中还漂浮在海面上。7时20分,来自侯芳洲的第3舰队的舰载机群抵达交战海域,共190架舰载机。领队的飞行长陈锡纯向侯芳洲汇报道:“复仇号已经沉没,企业号正在着起大火并已被弃舰。”

说话间,第3舰队的舰载机犹如饿鹰扑食般扑向美军第7舰队残余的军舰,一颗颗炸弹冲天而落,一条条鱼雷破浪穿梭。一艘艘美军的巡洋舰、驱逐舰在电闪雷鸣中剧烈地颤抖着。

“等等!”接到陈锡纯报告的侯芳洲没有太大高兴,反而很紧张,“你说什么?复仇号已经沉了?企业号正在着大火并被美军弃舰了?”

陈锡纯报告道:“是的,弟兄们正在攻击美军舰队里残余的巡洋舰和驱逐舰。”

“白痴!”侯芳洲勃然大怒,近乎暴跳如雷,“你们是猪脑子吗?”

陈锡纯被骂得张口结舌,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

侯芳洲气急败坏地道:“我们原打算是让战略轰炸机群炸伤美军航母飞行甲板就可以了,真正击沉美军航母的还是交给我们海军舰载机。你们脑子进水了还是抽风了?企业号是美军太平洋舰队总旗舰!我们打了三年都没能打沉它!好了!现在空军一出手,马上就把企业号打沉了!那我们海军以后的面子往哪里搁?空军那帮混蛋以后看到我们岂不是要把眼睛放在头顶上?不用说了,空军肯定怪话连天,说我们海军打了三年都没能打沉企业号,最后还是靠他们空军才干掉了企业号!我们海军以后看到空军难不成要夹起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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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锡纯猛然间也明白了。

“快!你们赶紧对企业号拍照,尽量别把蓝白色弃舰信号旗拍进去,然后赶紧对企业号使劲地扔炸弹放鱼雷!记住了!企业号虽然被空军严重炸伤了,但最后还是我们海军打沉的!”

“明...明白了!”陈锡纯一头热汗。

北华海军的舰载机们急急忙忙对企业号展开“抢功补刀”。着起大火却还坚持漂浮了近四十分钟的企业号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累计又承受了八颗炸弹和十条鱼雷,终于开始沉没。

东北太平洋时间1946年1月29日上午8时整,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总旗舰企业号正式沉入大海,沉没地点是距圣迭戈约1400公里的西南处。

值得一提的是,此战结束后,北华海军和北华空军确实展开激烈的抢功,都声称企业号是被己方击沉的,双方将领和官兵为此争吵得面红耳赤,陈绍宽和冯庸甚至闹到张学良面前。

随着复仇号和企业号的先后沉没,美军第7舰队也基本宣告覆灭。由于战略轰炸机群已超额完成任务,美军第7舰队已无航母或护航航母,陆基舰载机再也无法参战,因此北华军第1、第3舰队的四川号、法金汉号、施利芬号这三艘航母的舰载机在这个白天里一直忙着对美军第7舰队残余军舰进行痛打落水狗,战果辉煌无比(实际上纯属捡便宜),累计击沉美军2艘重型巡洋舰、5艘轻型巡洋舰、6艘驱逐舰、8艘运输舰船和10多艘其他辅助军舰,甚至还成功迫降1艘重型巡洋舰(阿拉斯加号)、2艘轻型巡洋舰(亚特兰大号和小石城号)、3艘驱逐舰(普特南号、索利号、泽拉斯号),收获极度丰厚。向北华军投降的这6艘美舰的舰长在事后无可奈何甚至是哭丧着脸地说道:“我们当时还能怎么办呢?北华军舰载机群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炸弹鱼雷扔个不停,我们没有航母,陆基舰载机也飞不过来,完全就是一边倒地挨宰。他们舰载机群是在展开海上大屠杀,我们的军舰一艘接一艘沉没,就像排队被宰杀的羔羊。我们幸存的军舰上很快就人满为患,因为挤满了数量是本舰舰员好几倍的陆续从海上捞起来的被击沉军舰的舰员。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如果我们的军舰也被击沉,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了,舰上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没办法,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为了保住更多人的生命,我们只得命令降下桅塔上的星条旗,升起虽然屈辱但却意味着活命的白旗。”

看到有几艘美舰升起白旗,侯芳洲立刻派来几架水上飞机,通知愿意投降的美舰的舰长,按照北华军指定航向开向北华军舰队,同时,北华军用水上飞机从本舰队把接收人员送到已投降的美舰上。

“好一场大丰收啊!”侯芳洲仰天大笑,他非常得意。

美军第7舰队全军覆没的同时,美军第1舰队也同样迎来了末日。

第1舰队跟第7舰队一样在清晨6点时遭到北华军战略轰炸机群的攻击,虽然第1舰队的航母实力大大超过第7舰队,但是却没有陆基舰载机的增援,美军陆基舰载机需要先通过第7舰队进行蛙跳中转后才能抵达第1舰队。攻击第1舰队的北华军战略轰炸机群进攻过程比攻击第7舰队的机群要轻松得多,很快就把第1舰队拥有的夏威夷岛号、毛伊岛号、拉奈岛号航母的飞行甲板都炸成了月球表面。

上午6时30分,袁晨凯的第2舰队出动全部的舰载机,猛烈攻击美军第1舰队,这是因为袁晨凯知道美军第7舰队已经在天亮时丧失中转飞机的能力,美军第1舰队得不到一架陆基舰载机增援,北华军的攻击完全可以硬碰硬地展开了。

四艘江苏级航母共520架舰载机,三艘夏威夷岛级航母共411架舰载机,北华军已经是略占上风,最重要的是,北华军第4舰队虽然只剩下一艘龙贲号轻型航母,但依然可以展开陆基舰载机中转,虽然一次只有50架,但比起美军第1舰队的0架而言,又是巨大的优势。

袁晨凯心思缜密,他事先让第2舰队的四艘航母全部都更换搭载成烈风,目的是向把美军的舰载机都击落,彻底取得制空权,反正美军第1舰队已经得不到哪怕一架舰载机的增援。

上午8时,北华军第2舰队与美军第1舰队展开第一次交锋,美军飞机基本全部被击落,并且三艘航母都因为飞行甲板被炸伤而短期内丧失起降舰载机能力。

此时此刻,战局已全面而彻底地尘埃落定。北华军展开了秋风扫落叶般的最后攻击。

完成第一波攻击后,袁晨凯命令准备第二波攻击的流星舰载机飞行员们:“不要打美军航母,打他们的其他军舰。”

飞行员们感到大惑不解,袁晨凯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随后,袁晨凯联系负责攻击美军第1舰队的战略轰炸机群指挥官陈怀民:“请你们再度出击,不过,目标不是美军航母,而是美军舰队里的医疗船。”

陈怀民惊讶地道:“为什么打美军医疗船?还有,打医疗船是违反国际战争法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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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晨凯一本正经道:“我们没有故意去打啊!只是不小心误炸了而已!”

陈怀民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

上午10时,北华军第2舰队的舰载机群与战略轰炸机群一起对美军第1舰队猛烈发动第二次攻击。三艘美军航母在此次攻击中毫发无损,但美军舰队里的巡洋舰、驱逐舰、运输舰船则接连不断沉没,同时还有多艘医疗船被不小心“误炸”了。自然而然,美军不得不把战沉舰船上的幸存人员都转移到完好无损的三艘航母上。

中午12时,北华军对美军第1舰队展开第三波攻击,仍然故意放过了美军航母,重点打击美军舰队里的其他军舰。在这第三波攻击之后,美军舰队里非航母军舰都非沉没即重伤。

下午2时,北华军对美军第1舰队展开第四波攻击,方式如出一辙,把美军舰队里其他军舰彻底扫荡一空,只剩下孤零零的三艘航母在飘满残骸废墟的海面上。这时,美军舰队里还活着的舰员基本上都被集中到了这三艘航母上。每艘夏威夷岛级重型航母共有4000多名舰员,此时每艘上足足挤了八九千人。美军第1舰队的舰员被北华军“赶到了”三艘航母上。

下午3时,北华军第2舰队的一架水上飞机飞到夏威夷岛号附近海面上,一名少校军使登上夏威夷岛号并见到了已经一夜白头、老态龙钟的舰队司令哈尔西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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