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军总部向北方军增援兵力的行动遭到了很大挫败和损失。乘坐运输机前往北美战场的部队不但运输进展缓慢,而且损失很大,飞机机械故障、突发意外、恶劣天气、敌机拦截...更使得空军运输机部队运输兵力的效率低得令人难以忍受,“一个团要运输半个月,并且这只是指士兵,还不包括重量是士兵们好几倍的辎重物资”“运输过程中损失率奇高”“一场飓风能卷走一百多架飞机以及上面的一千多名士兵”。预十师第38步兵团的一位营长乘坐运输机经过漫长得令人痛苦不安且过程本身就令人痛苦不安的颠簸后终于抵达朱诺,落地后的他急忙清点人数,结果这位营长发现自己变成了连长,集合起来的士兵只有区区一百多人,心头发冷的这位营长在朱诺望眼欲穿地等待“后续载着自己部下弟兄的运输机”,足足等了三天,他被一位空军少校告知“其余运输机都已经被途中突然碰到的风暴刮跑了,您剩下的那些弟兄都成了断线的风筝,此时此刻可能在北冰洋”。悲痛欲绝的这位营长随后开枪自杀。
预十师师长陈明仁是从南方“跳槽”来的,他先前因为在南方内战中“表现不力”而被剥夺军务实权,一气之下连夜来到北方。张学良对他十分重视,任命他为北方军预十师师长。对张学良感激不已且雄心勃勃准备大展手脚的陈明仁带着部队披星戴月地赶路,一路从白令海峡步行向西雅图,结果全师还没有上战场就死伤近半。陈明仁痛心疾首不已,“北美大陆西部是类似于青藏高原的辽阔山地,平原只有沿海长条状地区,我们的野战公路也是沿海边修建的。美军飞机白天炸,我们白天躲起来,夜里一边修路一边前进,美军指挥官不是笨蛋,美军北美战区航空总队司令乔治丘吉尔肯尼中将是一个非常精明强干的人,他改变美军之前不分目标的破坏性轰炸,采取了针对性轰炸,他假装继续跟我们玩‘白天美军炸,晚上北华军赶路’的老套路,暗地里却计算着北华军的前进速度和时间,从而准确锁定预十师在下一个白天的所在地。因此在下一个白天里,美军虽然看不到已经隐藏起来的预十师,但却准确知道预十师在什么地方。上千公里的野战公路,美军之前是把几千架飞机分散在这上千公里的空域内进行‘全面轰炸’,但肯尼中将锁定预十师位置后,把大部分轰炸机都集中在预十师所在的五十多公里地区进行‘重点轰炸’。上万吨凝固汽油弹和白磷燃烧弹铺天盖地而落,大地疯狂燃烧,树木草丛被烧成灰烬焦土,浸透汽油的泥土也在熊熊燃烧,地面成了火海,甚至公路两侧的丘陵山地都在漫山遍野的大火里。”“分散在上千公里范围内的炸弹一下子集中到五十公里范围内,轰炸力度和炸弹密度都大大提升。弟兄们苦不堪言,遭到了极大杀伤,特别是躲藏在树林里的弟兄,完全淹没在火海里,树木都被烧成了焦黑的电线杆,挤满黑灰的地面上横七竖八都是被活活烧死烧焦的弟兄。而躲藏在坑道、山洞、散兵坑里的弟兄们也死得非常痛苦,大部分都是被活活烤死憋死的。”陈明仁在描述时忍不住热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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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巡洋舰队总指挥官蔡旭光比陈明仁更加痛苦,“三十艘大型运输潜艇和十多艘大型运输船,载着足足两个团、一万多弟兄从夏威夷出发,前往王子港。结果刚刚进入近岸海域,数百架美军飞机便扑来攻击,一部分投掷鱼雷炸弹,一部分投掷深水炸弹,海面上惊涛骇浪、水柱如林,海面下传来一道道闷雷红光,多艘运输潜艇被深水炸弹炸毁。景象太惨不忍睹了!深水炸弹在水面下把潜艇爆炸后,海面上犹如煮开了般在沸腾,就像那个著名的济南趵突泉,咕嘟嘟的海水中涌上来大团大团的黑色燃油和红色鲜血、各种乱七八糟的机械残骸和人体碎片,潜艇里的步兵最倒霉、最凄惨,潜艇被击沉后直接一锅端,一潜艇人都死光光,上千具被淹死的尸体从海面下密密麻麻浮上来,看得人心如刀绞。被炸毁倾覆的运输船也同样凄惨,装了一船满满当当的人哗啦啦下饺子一样落进海里,整个海面看上去就像一锅沸腾着的大米粥,淹死的弟兄不计其数。”
北华军总部对北方军的大规模增兵行动在整体上是不成功的,“运来一千人,就意味着半路上死了五百人”,这是海军总参谋长陈策的总结。陆海空三军运输部门使出了浑身解数,累计也只是向北方军输送了两万余兵员,过程中却损失了七千余兵力。
十月底,波特兰,美军“霸王作战”总指挥部。
“我们挫败了北华军试图向北美战场大规模增兵的行动,这是我们非常难得的一场重大胜利。”马歇尔上将一直紧锁着的脸庞得到了稍许的放松,但迅速又再度凝重起来,“地面部队的重大损失,让我们不但实力大损,部队士气也遭到了严重打击。因此,新一步的作战计划是非常重要的,不但要完成军事上的目标,更要实现振奋士气的效果。先生们,北华军的后勤运输线虽然非常脆弱,但对他们而言却是有效和宝贵的。过去半个月里,没完没了的拉锯战、阵地战、消耗战已经让敌我双方都筋疲力尽,可我们也成功地把北华军大部分兵力吸引到了西雅图战场,这是我们的有力条件。”
尼米兹上将若有所思地望向马歇尔上将:“可以展开登陆了?”
马歇尔上将点头:“是的。目前在战场上,制海权处于一种微妙的境地里,我们不拥有,北华军虽然在名义上拥有,但也有名无实。我们的陆军航空队在获得制空权的情况下是可以比北华军更有效地掌握制海权的。王子港,是接下来比西雅图更重要的目标。我们已成功把北华军的主力吸引出了海岸线,他们认为他们掌握制海权,所以他们认为他们背靠大海是很安全的。我们要充分利用他们的这个重大失误。两栖登陆,势在必行。范德格里夫特将军?”
海军陆战队司令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中将神色坚定而复杂:“海军陆战队已经准备就绪,但我们需要得到航空队的充分配合。”
“绝无问题!”陆军北美战区航空总队司令乔治丘吉尔肯尼中将十分自信,“也许他们在陆地上还能有所作为,但北美的天空是属于我们的,这一点,我向您打包票。”
“海军水面舰队也要在航空队掩护下全力出击。”莱希上将指点着地图,“虽然我们在名义上丧失了制海权,但是在北美大陆上展开大规模两栖登陆对于我们而言仍然易如反掌,因为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在我们这边。”
“陆战队是我们最后获胜的希望和关键。”马歇尔上将看着范德格里夫特中将,表情和目光都很沉重。
与此同时,西雅图的某个地下室里。
傅作义用一种沧桑得令人敬畏的眼神看着将领们:“我知道,你们一直感到茫然,我们在浴血奋战,但却看不到目的地究竟在哪。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他顿了顿,郑重宣布道“我们是弃子,或者说,我们要做好成为弃子的心理准备。”
“什么?弃子?”将领们大哗,互相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这个词语很刺耳,但基本上是最贴切的。”傅作义点头。
“上头疯了吗?”陈长捷颤抖着嘴唇,“把几十万人作为弃子?”
“是很疯狂。我们自己都觉得疯狂,美国人更是做梦都想不到。”杨虎城微微点头,“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死局,攻守都是死。撤退,我们就输定了,进攻,等于送死,增援,行不通。陆军、海军、空军,最近一直竭尽全力给我们增兵,结果呢?大家是显而易见的。非常时刻、非常局势,只能使用非常手段。”
“总座!副座!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上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将领们都脸色发抖。
“此战,是我们和美国的最后一战,所以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杨虎城神色平静地阐述道,“三军都打算孤注一掷了,我们这几十万人的命运也是这种思想的必然产物。诸位,为了更大的以及最终的胜利,为了五万万同胞,我们这几十万人也算不得什么。你们要记住,我们已经准备倾家荡产来取得最后的胜利。军队,不是养着玩的,该牺牲的时候就要牺牲掉!你们在参军第一天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倾家荡产是什么意思?”楚溪春也脸色发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杨虎城看着他,“跟美国打,哪个军种是主力?”
“海军!”
“是!海军是最要倾家荡产的。我们的世界第二的舰队怕是都要倾家荡产了,更何况是我们这几十万人呢?海军那么多军舰,战争结束后还有啥用?所以在战争最后一战里全部牺牲掉就是最划算的结局。”(此时北华海军的舰艇总吨位已经是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海军,但美国海军在航母数量上大大逊于北华海军。)
“死战到底!”傅作义看着将领们,“这就是总部给我们的命令和任务!你们应该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这不是口号或誓词,而是我们的目的。”
将领们都感到不寒而栗,他们心里隐约明白了,北方军打得再怎么惨、再怎么惊天动地,原来也不是辽美最后一战的真正主角。北方军谈不上是配角,但也只能是二号主角,真正的主角,是正在昼夜不停集结向夏威夷的那百万大军和北华海军十分之九的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