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三军总司令哈利克里勒上将举起望远镜,神色凝重、焦躁、痛苦地眺望着远处已经寸草不生的王子港。这座加拿大沿太平洋仅次于温哥华的第二大港口、北华军北方军手里唯一的良港在盟军“霸王作战”开始后成为盟军重要的攻击目标。自然而然,属于加拿大的王子港是由加拿大军队承担主攻任务的。一个月的血火厮杀下来,集结了十余万军队猛攻王子港的加军始终被牢牢阻挡在城市外延,并且,加军的伤亡和损失已经快到忍无可忍地步。
加拿大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国家,真正意义上的“国龄”只有几个月。这场战争之前,加拿大是英联邦成员国,名义上拥有主权,但却没有修宪权,所以实质上还是英国的附属国,托德国的“福”,大英帝国本土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在这样的情况下,加拿大自然不需要再听英国的话了,再加上美国的暗中支持,因此加拿大政府在三个月前正式宣布退出英联邦,从而正式独立(历史上加拿大正式独立是在1982年)。真正独立后的加拿大迅速改弦易辙,美国取代英国成为加拿大的“新主人”(美国政府之所以支持加拿大独立并投入自己的怀抱,是因为美国政府已经在考虑美国本土东西部沿海地区被辽德联军攻击后在美国中部地区和加拿大境内展开持久作战。美加两国“融为一体”,美国政府的战略回旋余地自然大了很多),紧接着,美国政府开始把美国东西部沿海地区的人口、工业设施有限地转移向加拿大境内(主要是加拿大东南部和中部),这在客观上促进了加拿大的发展,同时,加拿大军队也在美国支持下得到大规模扩建,美军在北美作战以及保护美国本土,加拿大军队自然是最佳的盟军。此时的加拿大陆军共建立为35个师,其中第一至第五这五个原本由英国帮助建立的加军“元老部队”都在英国本土作战,但英国境内的加军不是以英军仆从军身份作战的,而是以盟军身份协助英军守卫英国,另外30个师有25个投入了“霸王作战”,其余5个在首都渥太华和加拿大东南部地区、东部沿海地区;除了陆军,加军还新建立了海军、空军,并仿效美国建立了人数达到100万的国民警卫队(加拿大此时人口约1200万)。为了迅速让加军拥有战斗力以及进一步地拉拢加拿大,美国政府将美军三分之一的军械物资都装备给了加军(否则西雅图战场上的美军还能出动更多的飞机坦克大炮)。参加霸王作战的加军25个师编为两个集团军、五个军,第2集团军(辖3个军、15个师)负责进攻温哥华并在西雅图战场协助美军作战,第1集团军(辖2个军、10个师)负责进攻王子港,并且完全是独立进攻,美军只负责航空兵增援,地面部队都是加军。
加军虽说以英军仆从军的身份同辽德联军作战已经不是一两年了,涌现出的优秀中基层军官是非常多的,但高级将领却将星凋零、人才缺乏,这是因为加军在跟英军一起作战时“只需要服从英军指挥官的命令就可以了”,所以,独立建军后的加军严重缺乏优秀的高级将领,协助美军作战的加军第2集团军“只需要服从美军指挥官的命令就可以了”,而独立作战的加军第1集团军则不得不由加军总司令哈利克里勒上将、副总司令安德鲁麦克诺顿中将、总参谋长盖伊西蒙德斯中将不得不亲自兼任加军第2集团军的司令、副司令、参谋长职务。
同加拿大一样年轻的加拿大军队虽然清一色的美式装备,并且上下官兵满腔保家卫国的精神和热情,但战斗力显然是不乐观的。训练出一个英勇善战的士兵是简单的事,但训练出一支英勇善战的军队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王子港战场上,一贯以“配角”身份协助英军、美军作战的加军真正地做了一次“主角”,但这个主角却不是那么好当的,毕竟对面的敌人是十多年来几乎无年不战的北华军。十余万加军没日没夜地轮番攻击王子港,坚守王子港的北华军勇猛而灵活地反击加军,杀得加军丢盔弃甲、死伤惨重,加军一次次犹如潮水般涌向北华军阵地,但每次都是狼狈不堪地丢下大批尸体伤兵后被迫撤退。实际上,王子港是建立在一个叫凯恩岛的小岛上的,面积很小,弹丸之地,但易守难攻,进攻的加军不得不要越过凯恩岛与海岸陆地之间的海峡,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坚守王子港的是北华军北方军第二军预七师,总指挥官是第二军军长、山西人孙楚中将。孙楚是一位晋绥军名将,虽然年少时只读过两年私塾,但素来刻苦善学,对各方面军事技术都能触类旁通,并且兴趣广泛,物理化学无不涉猎,在讲武堂指挥学院学习时一直名列前茅,他还自己设计出了一种手榴弹,杀伤力比常规手榴弹提升十倍,并且他对筑城学也造诣很深,奉命修建防御工事时,他都亲自设计图纸并亲自监督施工,是一位非常典型的、出类拔萃的防御战专家。北美战场上,由于北方军长期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作战,美军飞机狂轰滥炸给北方军造成了极大损失和困扰,孙楚设计和改良了一种坑道与战壕结合起来的“猫耳洞”,有效地降低了美军火海战术给北方军带来的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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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派孙楚去坚守王子港时,傅作义握住他的手:“王子港的重要性,我就不需要多说了。交给你,我才放心。”
孙楚点头:“放心吧!只要我在一天,王子港就绝不会丢的。”
在孙楚的苦心经营下,王子港(凯恩岛)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海上要塞式堡垒。西雅图战事爆发后,陈长捷第一军顶在最前面,死伤惨重,局势极度恶化,而从陆路上增援而来的陈明仁部预十师不但在路上行军缓慢,又被美军飞机“重点轰炸”而死伤惨重,心急如焚的傅作义打电话给孙楚:“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孙楚回答道:“敌军约十万,火力凶猛,攻势强大但不成章法。”
傅作义五内俱焚:“陈明仁部还需要半个月才抵达西雅图,陈长捷却快撑不住了!”
孙楚道:“我可以抽调两个完整的团、一万兵力去增援陈长捷,最起码能救救急。”
傅作义惊讶道:“你只有一个师、三万人,既要守卫王子港,还要守卫王子港到温哥华的交通线,敌军又有十万之众,你还能再抽调一万兵力增援陈长捷?”
孙楚言简意赅且胸有成竹:“绰绰有余。”
傅作义松了一口气,既然孙楚说“绰绰有余”,那肯定就是“绰绰有余”了。
预七师在抽调了两个团、一万作战兵力去增援陈长捷部的情况下,依旧还被孙楚指挥得游刃有余地阻挡着加军第1集团军的猛攻。加军每次排山倒海的攻击,都被预七师迎头粉碎。当美军轰炸机群、加军炮群把整个凯恩岛陷入火海时,岛上的预七师官兵们从容不迫地隐蔽在猫耳洞里,当加军犹如鸭群般密密麻麻地横渡海峡时,钻出猫耳洞的预七师官兵们用暴风骤雨般的火力网把大批加军射杀在毫无遮挡物的海面上。“...尽管我们和美军的炮弹炸弹都快把凯恩岛炸沉进了太平洋,尽管这座总面积不过33平方公里的小岛已经被烈火烧成焦土,已经在爆炸中被削得跟海面一样平,但上面却永远都有着彷佛不会死的北华军在进行着强大的抵抗。我们的士兵们乘坐着简陋的木筏,试图通过宽度只有150米至500米的凯恩岛海峡,在起初,对面的凯恩岛上一片火焰黑烟,毫无动静,渡海中的我军士兵感到欣喜若狂,认为北华军已经被轰炸机群和炮群给消灭了,但是,灾难只是在酝酿中。勇敢的埃德蒙顿准将(加军第6步兵师师长)亲自带着三千多名棒小伙登上了凯恩岛,岛上依旧风平浪静,只有十分零散的枪声,彻底放下心来的埃德蒙顿准将命令后续的士兵们继续前进,结果,当凯恩岛的沿海沙滩上挤满我们的士兵时,噩梦降临了。岛上的北华军用铺天盖地的火力网霎那间笼罩住了已经登上岛的我军士兵和还在海峡里继续划桨前进的我军士兵。无助的惨叫声和无数挺机枪的咆哮声中,挤在海滩上的我军士兵犹如收割机割麦子般齐刷刷地、支离破碎地倒下去,他们根本躲无可躲,完全暴露在北华军的机枪火力网里,而在北华军阵地后,可怕的火箭炮也发出恐怖的呼啸声,就像一千道礼花在鸣放,狭小的凯恩岛海峡霎那间被火箭弹给覆盖了,使用木筏正在渡过海峡的士兵们跟在海滩上的士兵们一样,躲无可躲,完全暴露在北华军的火箭炮火力网里。这根本是一场大屠杀!北华军持续半小时的扫射轰击后,海滩上化为红色,鲜血像退潮的红色海水般流入大海,柴火一样七零八落、四分五裂的骸骨堆满海滩,海峡里的海面上也一样,海峡成了血海,无数士兵漂浮在红色的海面上。埃德蒙顿准将在最后关头,挥舞着手枪扑向北华军的机枪阵地,被多道火舌撕裂成了碎片。...”加拿大最有影响力的《环球邮报》进行了这样的报道。
“看似很窄但却宽得几乎无法逾越的海峡!”加拿大媒体哀叹着评论凯恩岛海峡。
“当他们在海峡对岸时,不要开火!当他们横渡海峡时,不要开火!等他们登上岛屿并在海滩上挤满人时,全力开火!”孙楚命令道,“先引蛇出洞,再关门打狗!海面和海滩都是没有遮挡物的死地,要让他们尽可能多的进入这两个死地,然后再狠狠地打击他们!他们的飞机大炮想炸我们,尽管炸吧!把海滩炸得越平越好,我求之不得!这样,他们的部队在上岸后就更加躲无可躲了!”
事实证明,孙楚的战术非常有效。加军苦不堪言,死伤惨重。当岛上的北华军疯狂屠杀登岛加军和渡海加军时,一些加军高级军官险些急疯了:“快让我们的飞机和大炮提供最大限度的火力增援!他们在屠杀我们的小伙子!”
“怎么增援?完全混在一起!”西蒙德斯中将痛苦万分地回答道。
孙楚评论加军“攻势强大但不成章法”是很准确的。一个加拿大士兵确实堪称训练有素、勇敢无畏,一小群加拿大士兵能形成很强的战斗力,但一大群加拿大士兵聚在一起却成了“乌合之众”。“他们的高级指挥官似乎不太会指挥师团级的较大部队。”孙楚似乎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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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所以遭到这么大的惨痛伤亡,第一个是北华军战斗力非常强,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们的军官都是白痴!”加军指挥部内,安德鲁麦克诺顿中将愤怒道,“就说埃德蒙顿吧!他是第6步兵师的师长!在部队遭到敌军迎头痛击后,他没有组织部队展开反击,也没有做出冷静正确的判断,反而带着一百多名士兵去硬冲北华军的机枪阵地!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他是英雄!”第1集团军第1军军长克里斯托弗沃克斯少将反驳道。当沃克斯少将当初是加军第1师师长时,埃德蒙顿准将是该师第1步兵营营长,两人感情和关系都非常好。
“我没有否认他是英雄!”麦克诺顿中将怒道,“但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他是师长!他像个英雄一样地白白死掉,给全师带来了巨大的混乱!导致第6步兵师一下子伤亡一半多!他是英雄,但他是一个非常差的师长!”
“可我们有什么办法?”西蒙德斯中将苦笑着道,“是的,埃德蒙顿以前是营长,现在一下子当了师长,这超出了他的指挥能力。指挥一千人和指挥一万人是有巨大差别的,中间过程需要很长的过度和磨练。埃德蒙顿是一位优秀的营长,但确实不适合当师长,或者说他当师长太提前了一些。先生们,这种情况是普遍的,也是无奈的。当初我们以英军仆从军的身份参加战争时,加拿大军队里绝大部分的师长、一半以上的团长,都是英国人,只有营长和营长以下的军官才是我们加拿大人。现在,我们摆脱了英国的控制,我们加拿大人自己来指挥我们的军队,我们拥有大批的经过实战磨练的优秀营长,但却没有足够多的优秀而成熟的团长、师长,结果我们不得不让埃德蒙顿这样的优秀营长提前当团长、师长。这个问题很严重,但我们现在一时半会是无法解决的。我们的军队是大大扩充了,但却没有那么多储备的高级军官。除非,让美国人...”
克里勒上将猛地一挥手:“不行!加拿大军队是属于我们加拿大人的!以前我们不得不听命于英国人,现在难道我们还要再换汤不换药地让美国人摆布我们吗?加拿大军队绝不能再出现‘士兵是加拿大人,将军是外国人’的荒唐情况!你们听好,加拿大想要真正地独立,既不被英国控制也不被美国控制,那加拿大就要真正地强大起来,拥有一支属于加拿大人的强大的、纯洁的、完全听命于加拿大政府的军队!明白了吗?”
众人艰难地点头。
此时的加拿大人、加拿大高层里存在着三股势力,一是亲英派,希望加拿大保持成为“大英帝国”的一员,二是亲美派,希望加拿大投靠美国这个超过英国且世界第一的强大新列强,三是独立派,希望加拿大彻彻底底独立,与美国、英国获得完全平等的国际地位和政治身份。总体而言,亲英派势力越来越弱小,而亲美派和独立派都拥有很多的支持者,呈现势均力敌、分庭抗礼之势。克里勒上将作为加拿大军方总掌门人,属于“独立派”,并且时独立派首脑。基于独立派思想和宗旨,克里勒上将极难接受加拿大军队“士兵是加拿大人,将军是美国人”。可是,加拿大军队此时在军官比例上却严重“青黄不接”,严重缺乏师级军级的优秀指挥官,这是加军战斗力“不成章法”的主要原因。而优秀指挥官都是在战火中磨练出来的,克里勒上将因此硬着心肠“让营长们直接通过实战而迅速成为师长们”。
毋庸置疑,克里勒上将的“揠苗助长”虽然会让一批加军中层军官迅速得到成长,但却必须要付出惨重代价,那就是加军基层士兵的人命。正因为这样,王子港战役成就了孙楚的防御大师的美名,因为他的对手是“由营长指挥的师”。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枪炮声中,发动进攻的加军一次又一次顽强地横渡过海峡,冲杀向被美军机群和加军炮群轰成赤地焦土但岿然不动的凯恩岛,守卫岛屿的北华军一次又一次把加军给杀退回去,凯恩岛北南东三面的海滩上,血流盈野,凯恩岛的海峡上,浮尸如麻。“凯恩岛和凯恩岛海峡成了加拿大军人有史以来最密集葬身的场所”“海峡里的海水在恢复宁静后就像粉红色的水晶,在靠近陆地的地方,我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水底已经被士兵们残破的遗体给覆盖满了,透过水层,像透过水晶棺瞻仰一样地看到这一幕,断手断脚、残缺不全的身体、还睁着眼睛但脸已经被泡得发白发胀的头颅,在水底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这是《环球邮报》的评论。凯恩岛和附近交通线上的两万北华军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顽强抵挡着十多万加军的凶猛进攻,杀得天红海赤。一个月血战下来,加军死伤五万多人,北华军伤亡只有五千,并且北华军还一次又一次地勒索加军。
“我们希望能派遣非武装人员在海面上、海峡里以及你们占领的凯恩岛上收敛我方阵亡官兵的遗体,请求你们在停火时间内给予人道配合,并把被你们俘虏的我军士兵、伤兵归还给我们。”几场血战后,阵亡加军上万,岛屿滩头上和海峡水面水底到处都堆满了加军尸体。克里勒上将不得不派遣军使前来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