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州岛战役究竟该怎么打?这个问题在“同盟国日本战区同盟军总司令部”和“日本帝国军本土防御军总司令部”之间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巨大的分歧。同盟军认为要放弃有利于北华军充分发挥陆海空火力优势的海边滩头、平原郊野等地区,把部队都集中到城市、山林,以持久战、消耗战的方式来最大限度地杀伤北华军有生力量,拖延和争取到宝贵时间,等待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获得决定性胜利后回援本州岛;而防御军则认为“帝国的每一寸领土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能让北华军以步步蚕食的方式一点一点扩大其在本州岛上的占领区,必须要在每个地方都死战到底,“一旦让北华军在本州岛上站稳脚跟,后果就一发不可收拾”。双方各执一词,争论得不可开交。由于美国人毕竟是日本人的“太上皇”,加上不少日军高级将领也知道敌我火力差距,因此同盟军的意见在最后压倒了防御军,不过,防御军或多或少还是对同盟军有些阳奉阴违的,再加上一些日军将领的骄横顽固,因此陆奥城被北华军攻占后的第一个夜晚自然不是平静的。
区域划分上,本州岛被划分为五个地方:东北地方(北部地区)、中部地方、关东地方、近畿地方、中国地方(西南地区),这五个地方加上东京特别区,此时是本州岛的六大战区。本州岛的北部地区由青森、秋田、岩手、山形、宫城、福岛共六个县组成,负责这北部六县防御作战的是木村兵太郎中将,此人在火炮的研究和使用上有些造诣,但在军事指挥上并不是什么“智将”,恰恰相反,此人愚鲁野蛮、心狠手辣,不管是对他国还是对本国,他都视人命为草芥。2月22日晚上,获悉陆奥城和下北半岛大部分地区已被北华军攻占后,木村兵太郎立刻组织了一场“夜间决死大反攻”。
登陆本州岛的北华军在神经上是高度紧张的,夜间戒备自然也是高度严密。几十架装备着夜视仪的侦察机轮番盘旋在陆奥附近地区上空,但由于地面上森林密布,加上漫天阴云、星月无光,因此即便戴着夜视仪,侦察机飞行员也很难发现黑暗森林里的动静。反击的日军洪流直到北华军的眼皮底下,才在照明弹的耀眼白光中被北华军发现。
“敌袭!敌袭!”哨兵声嘶力竭地高喊并鸣枪报警。
裹着睡袋蜷缩在战壕里的士兵们纷纷一跃而起、准备战斗,他们看到的是一幕令人倒吸冷气的画面:照明弹的惨白光线下,群魔乱舞,人、日本人、无数的日本人,犹如洪水般从森林里滚滚地涌出来,漫山遍野地扑过来,脚步声轰鸣如雷,日语的口号声更是鬼哭狼嚎。
海军陆战队总指挥谢刚哲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这一幕后也目瞪口呆:“他妈的!这有多少人?十万?二十万?”
“开火!”军官们纷纷嘶声高喊,“全体开火!快他妈的开火!”
惊天动地般的弹火咆哮声顷刻间淹没了日本人的脚步声、嚎叫声、北华军官兵们的呼喊声等所有的喧嚣,数以万计的机枪、冲锋枪、突击步枪顷刻间全力扫射开火,狂飙起无数道电焊弧光般的炽烈火力网,子弹密得犹如暴风骤雨,照明弹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发射了,因为弹火已经把夜幕闪耀得亮如白昼,“耳朵几乎被震聋了,互相说话时即便把嘴巴凑到对方耳朵边也根本听不清甚至听不见,弟兄们之间只能用手势互相简单交谈,军官们在传递阅读文件时都不需要用手电筒,因为当时的弹火闪光足以让人看清报纸上的小字”。
“给老子往死里打!”军官们汗流满面地喊道,“一定要把他们都压制在外面!如果他们冲进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进攻的日军或者说是日本人,虽然武器低劣、火力低微,但人数实在太多了。
又一场大屠杀式的战斗开始了。
北华军的防御阵地上,所有步兵、炮手、机枪手都在疯狂开火,弹药手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不但要源源不断为那些正在疯狂消耗子弹的机枪运送弹药,还要运去一桶桶冰水,所有枪械都在高强度射击,枪膛枪管甚至都因为高温而发出幽幽的红光,一桶桶冰水浇到机枪上,立刻发出滋滋的水汽蒸腾声,各机枪火力点都犹如蒸馒头的笼屉般白雾袅袅。雷霆万钧般的弹火风暴中,涌过来的日本人一片接一片地被吞噬,北华军的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等轻型火炮也在泼风滚雨般地开火,密集冲锋的日本人顷刻间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炮弹爆炸点周围骨肉为泥,人体碎片漫天飞舞,被炮弹击中了的人群立刻化为遍地的肉酱和横飞的碎肉,残肢断臂、骨骸人头犹如风中落叶般飘零飞舞,血水肉泥四溅。炮弹爆炸的道道电闪雷鸣后,一朵朵巨大的火球和一道道黑烟齐齐冲天而起,掀腾起无数粉碎的人体血肉。冲在最前面的日本人犹如收割机滚轮下的高粱般,齐刷刷不断地倒下去,瞬间便尸横遍野。MG-42通用机枪群在短距离内对密集人群的杀伤力极其惊人,劈头盖脑的无数道弹火横扫而去,涌过来的日本人群碎肉横飞、血水迸溅,死状极惨,被子弹和速射炮炮弹击中头颅者立刻脑袋粉碎,脖腔内血泉冲天,化为一具具无头死尸倒下;被子弹击中胳膊和大腿者立刻削断如泥,高速飞行的子弹切断人体四肢犹如切豆腐般干净利索,断手断脚漫天飞舞、遍地散落;被子弹击中胸口腹部者的躯体上立刻爆裂开脸盆大的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内脏横流、血如泉涌;速射炮的威力比机枪更大,被击中者立刻肢骸乱舞、死无全尸。交战区域没几分钟就化为了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日本人在发了疯地冲锋,北华军在发了疯地开火,阵地上持续不断地刮出致命的弹雨火力网,犹如刀锋般在日本人群中飚起无数的腥风血雨,冲锋的日本人如同集体排队开进了绞肉机,前面一排人群在眨眼间化为四分五裂的碎片,后面一排人群前赴后继地继续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北华军和日本人之间,倾盆暴雨般的子弹炮弹组成了令人夺目且密不透风的闪耀白光,气势犹如瀑布飞泉般恢弘骇人,日本人群毫无遮拦,以惊人速度从一群群大活人变成一片片肉雨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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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对火海,战局是一边倒的单方面大屠杀。已经化为废墟的陆奥城内迅速淹没在了血流漂杵的红色海洋和堆积如山的死人堆里。
北华军这边,开火、扫射、装弹、浇水冷却机枪,继续开火、扫射…而在日本人那边,冲锋、死亡、再冲锋、再死亡、继续冲锋、继续死亡…
激战爆发后,黄显声和张自忠也都从指挥部里走出来,举起望远镜。
“何必呢?”黄显声摇头,“我们这是在大屠杀!”
“大屠杀?”张自忠轻笑,“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找死的!难道我们要替他们去死?”
“都一个小时了!”黄显声暗暗悚然,“涌过来的日本人还是没完没了!他们究竟出动了多少人?他们的领导层就不把他们的老百姓当人吗?”
黄显声和张自忠此时看到的是这么一幕画面:北华军的阵地环绕陆奥城,呈现出一道圆环,而圆环之外上百米外还有一道更大的圆环,那是用不计其数的死人堆成的,两道圆环之间以及大圆环之外,巨量的、热腾腾的血水融化了积雪冻土,遍地是稀烂的、红色的泥泞,后续攻击来的日本人甚至要攀爬翻越死人小山。
“更换枪管!”火力点上的北华军机枪手们拼命大喊着。尽管一直在用冰水给枪管降温,但越来越多的机枪的枪管都打得报废了。
“上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索姆河战役中,德军以平均百米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的火力密度向从四十公里战线上展开进攻的英军14个师进行密集扫射,一天之间就造成6万英军伤亡,机枪的杀伤力和血腥气在那一天达到了顶点。”黄显声看着张自忠,“可现在,我们眼下这场战斗似乎要超越索姆河战役了。我们本来有足够的机枪,但甚至都不够用了!”
“让炮兵部队、陆航部队、轰炸机部队也都出击!”张自忠冷冷道,“除恶务尽!通知炮兵部队,全部用火箭炮!再通知轰炸机部队,可以多带点毒气弹!”
原本被弹火映照得一片雪亮的夜空中煞那间风卷云啸起铺天盖地的红色烈焰,震天憾地的巨响中,数百辆北华军的车载式多管火箭炮一起发出钢雨咆哮,犹如岩浆铁水般的火箭弹以迅雷闪电之势不断轰击向山林远处,弹落之处,烈焰冲天,犹如遍地开花的小火山在森林里爆发喷射,炸开沙尘暴般的钢铁狂澜,强大的冲击波犹如海啸横扫般使得落弹点周围的树林成片成片被拦腰折断,继而熊熊燃烧,红光满空、黑烟滚滚。与此同时,大批装备夜视仪的北华空军轰炸机也从北海道岛飞来,扔下雨点般的常规炸弹和毒气弹,在森林的上空处,数以百计的北华军直升机也在尽情地倾泻弹火,机载火箭炮和机枪居高临下地释放出无数道电闪雷鸣。在森林里前进着的日本人后续部队直接落入了血火地狱里,火箭弹落下来后立刻炸得落弹点周围一大圈日本人尸骨无存,周围数量更多的日本人则在火箭弹炸开的钢珠风暴中被崩杀得体无完肤、血如泉涌。日本人藏在树林里,北华军的火箭弹落下来后,由于弹头在触碰到地面前就会触碰到树冠树梢并被引爆,所以直接就在日本人的头顶上炸开,继而凌空呼啸开半球形的钢珠碎片,被这个半球笼罩了的日本人尽皆非死即残,使得原本覆盖面就很大的火箭弹此时对人群的杀伤力再度翻倍。“这片森林在今年春暖化冻后肯定会比往年生长得更茂盛,因为它们会有不知道多少的人肉人血给它们做肥料。”北华军陆军第130空中突击师师长杨鹏这样说道,“这些日本人的视死如归精神简直到了人类难以达到的可怕程度,但我并不尊重或佩服他们,我只是替他们感到可悲。”
北华军火海对日本人海的剿杀足足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以各种方式死伤的日本人简直不计其数,任凭日本人再怎么愚忠顽固,服从性和盲从性再怎么冥顽不灵,也已经精神崩溃。眼看着无数同伙犹如开进粉碎机里般变成漫天飞舞的肉片和遍地四溅的肉泥,原本深信“大和魂无坚不摧”的日本人们彻底感到恐惧了,彻底感到亡魂丧胆、肝胆俱裂了。越来越多的日本人发疯地调头逃跑,狼奔豕突、抱头鼠窜,陷入巨大的混乱,夺路而逃的日本人群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而在他们身后是日军督战队的刺刀。
“叛国者和懦夫都只有死路一条!”亲自督战的木村兵太郎两眼通红地吼叫,他挥舞着武术刀,连续砍死了十几个逃回来的日本人,鲜血溅了他满脸,使得原本就面目狰狞的他更加犹如恶鬼般令人恐惧。
督战队里的日军嘶声吼叫着,挥舞着刺刀、武术刀、竹刀甚至是削尖的竹竿,对逃回来的“叛国者和懦夫”乱刺乱捅,被刺捅得肚破肠流的日本人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哀嚎。
“太残忍了!”木村兵太郎身边的一名美军上校顾问于心不忍,“木村将军!您把这么多的平民驱赶向北华军的火力网,简直就是惨无人道!他们只是在送死!他们用血肉之躯冲击北华军的火力网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他们尽力了!他们不是叛国者或懦夫!可您居然还命令督战队杀死这些逃回来的幸存者,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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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兵太郎冷冷地看着美军上校:“如果青森县被满洲军占领,那青森县的居民还有必要继续活下去吗?全体日本人都要跟日本共存亡!青森县的居民自然也要跟青森县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