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所言非虚,陆奥城周围地底下都快被日本人给挖空了,日军藏在里面,坑道加上山地树林,更完美地保护了他们,并且也给他们提供了战斗的优良条件,有些日军坑道悄悄挖到海边附近,表面上没有开启,等俄军进入陆地纵深腹地后,大批日军则通过地下坑道而出现在了俄军身后,继而给俄军造成进一步的死伤和惊恐。神出鬼没,这是日军除不怕死外的第二个特点。
按道理,依日军如此凶悍灵活的打法以及俄军士气低迷、战力低弱的表现,区区一个白天,根本就不够俄军拿下陆奥城的,但北华军也没有让呆在滩头的自家陆战师亲自顶上去,北华军直接让空军轰炸机群对日军俄军混战的地方进行无差别的狂轰滥炸,地面血肉横飞、寸草不生后,后续的北华军踏着化为一堆肉泥、已不分彼此的日军俄军,这才拿下了陆奥城。丧命的俄军足足有一半是死于北华空军战略轰炸机群的狂轰滥炸。
登陆下北半岛,北华军(包括协同参战的俄军)死伤不足三千人,拿下陆奥城,北华军则死伤了三万八千多人(绝大部分是俄军)。北华军冷酷无情地把俄军当成炮灰给填上去,而日军指挥官也同样冷酷无情地把日军士兵以及陆奥城的日本居民给填上去,双方可以说是在比赛消耗人命。驻守陆奥地区的日军在事后查明是第161旅团,一支三流部队,全旅团共一万余兵力,大部分兵员都来自陆奥城或附近地区,这也使得该旅团在作战时不仅仅只是“卫国”,还有更强烈的“保家”情绪在里面。陆奥城的五万日本居民,青壮年男子都被征入伍,而这些兵员的父母、妻子、儿女,也都冲上战场。陆奥战场上出现了这么一幕悲壮甚至是凄惨的画面:儿子穿着军服冲在前面,穿着平民服饰的父母跟在后面,丈夫拿着步枪冲在前面,手里只有竹刀竹枪甚至是菜刀的妻子跟在后面。该旅团的旅团长高桥茂寿延少将和全旅团日军基本都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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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用这种全民皆兵、举家上阵的方式在战斗、在冲锋。
纵然北华军官兵都极度厌恶甚至是仇恨日本人,但还是看得头皮发麻。特别是那些日本女学生和青年妇女,她们脸上只有麻木和茫然,女学生们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有的女学生趴在地上吓得放声大哭,有的青年妇女在“冲锋”的时候手上还拉着十岁或七八岁的孩子,甚至怀里还抱着只会牙牙学语的婴幼儿。
黄显声看着漫山遍野死人堆里的那些日本老人、女学生、青年女子的尸体,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老人,已头发花白、满面皱纹,在北华或其他国家,他们应该在含饴弄孙、颐养天年;那些女学生,风华正茂、朝气蓬勃,正处于最可爱的青春期,在北华或其他国家,她们应该在上学或者偷偷瞒着家人和某个心仪的男生谈恋爱;那些妇女,她们更加应该在家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宝宝的成长,而不是抱着宝宝上战场,参加一场毫无意义的所谓“冲锋”。
“你来看看这个。”张自忠看出了黄显声的内心动荡,带着他去了别的地方。
那是陆奥城里的一所学校,学校里横七竖八都是口鼻流血的学生老师的尸体。
“都是服毒死的。”张自忠说道,“战事开始后,这个学校的校长组织老师给学生们分发毒药,学生们服毒后,校长和老师们也一起服毒,死得干干净净。这样的地方还有好几个,都是妇孺老弱平民集体自杀的地方,有的是集体服毒,有的是集体自焚,还有的是集体跳海,我们在附近海边几个山崖下发现大量尸体,很多鲨鱼正在那里啃噬吞吃死人,自杀的妇女的怀里还抱着正在吃奶的婴儿。”
黄显声叹息道:“把人逼到这个程度上,究竟是谁的错呢?”
张自忠苦笑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们的错。”
黄显声随后又看到了很多让他极度难以忍受的画面。他在已经化为废墟的陆奥城内看到十多个膀大腰圆的俄军士兵嘻嘻哈哈地提着裤子从某个破败房屋里走出来,走进去,他看到里面的椅子上绑着一具年轻日本女人的尸体,是一个穿着校服的日本女高中生,下半身被鲜血染透了,两眼圆睁,胸口上一个刺刀造成的伤口在汩汩流血。陆奥城虽然已被夷为平地,但城内还有几千的居民,入城后的俄军在城内烧杀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是北华军允许的,城内剩下的那点日本人几乎都被杀光了,妇女几乎全部被轮奸并被残杀,仅有的一点财物也被俄军洗劫一空,到处都是满债而归、互相哄抢的俄军士兵。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呢?”黄显声感慨着,“究竟是战争把我们变成了野兽,还是我们本身就是野兽?”
实际上,黄显声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这件事了,因为艰巨的战事还在等待着北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