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地图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阿拉斯加正东部与加拿大西北部接壤的地方非常“笔直”,国界线就像一刀切下来的,实际上,这条阿加(美加)国界线就是西经141度,同时在地图上还可以发现,阿拉斯加有两个很狭长的地方,一个是西南部的阿拉斯加半岛以及该半岛延伸进北太平洋的阿留申群岛,另一个则是东南部的“陆上半岛”,这个“陆上半岛”彷佛是从加拿大西部海岸线上勾勒出来的一条很窄的长条状地区。阿拉斯加首府朱诺就位于这个狭长地区内,当地的地形可以用“支离破碎”四个字来形容,近海分布着很多互相靠得很近且与陆地也靠得很近的岛屿,朱诺就位于这么一种陆地与岛屿的裂缝里,四分之三的城区在北美陆地上,剩下的城区则在陆地对面的道格拉斯岛上,中间的狭窄海峡只有区区的五百多米,并且朱诺是个类似于海参崴的不冻港,只是因为交通极其不方便而难以发展壮大,这就使得进攻朱诺的北华军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虽然严寒风雪,但朱诺位于的狭窄海峡没有结冰。
横渡白令海峡的北华军部队足足“爬”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抵达朱诺,美军的通讯系统就是再怎么迟钝,朱诺的美军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当地居民只有六千多人,美军人数则达到一万多人,其实两个月时间足以让美军调动百万大军了,但朱诺所在地区的自然环境、气候条件实在过于恶劣,交通极为不便,与美国其他地方的联系只能走海空路,即使与近在咫尺的加拿大也几乎没有陆地交通线,美军集结于此的兵员和物资都是用运输船一点一点艰难运来的,并且朱诺也很小,容不下太多的军队。在朱诺的盟军部队除了美军,还有加拿大本土部队新组建的第9步兵师的七千余人参战。加拿大军队一直受控于英国,几个主力师都在英国本土,加拿大本土很安全,所以其境内几乎没有什么正规军,这个第9步兵师还是加拿大政府在接到美国政府通知敌情后才匆匆忙忙在西部地区新成立的。
顺着海岸线艰难南下的北华军陆续占领了阿拉斯加东南部的若干岛屿,一直到占领了道格拉斯岛,美军放弃了这个岛屿,把朱诺在岛上东北部沿海城区里的居民物资都撤到了海峡对面的陆地上,然后把规模只等于一个普通镇子的朱诺争分夺秒地修建成了一个严密的军事堡垒,朱诺的居民都已经被撤离,从美国本土开来的运输船在这里卸下物资兵员,带走了惶惶不安的朱诺居民。占领道格拉斯岛的北方军预备第1师官兵们站在岛屿东北部海边,虽然天昏地暗、风雪不断,但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海峡对面的朱诺和美军,因为海峡太窄了。
陈长捷举着望远镜,问身边的军参谋长牟中珩:“部队集结得怎么样了?”
牟中珩道:“预一师已经全部进入道格拉斯岛,预二师和预三师还在路上,预二师还要五天才能抵达,预三师需要半个月。”
陈长捷放下望远镜:“兵贵神速,不能再等下去了,命令预二师和预三师,最大限度地把弹药、轻型火炮、辎重物资运上来,人员可以缓一缓,既然我们无法集中兵力,那就要集中火力。对了,还有我们的轻型牵引式火箭炮,那是好东西,多弄点过来。”
牟中珩有些吃惊:“直接用预一师投入战斗?兵力怕是不足吧!”
陈长捷点头:“我知道,并且肯定会有不小的伤亡,但我们需要时间。朱诺是卡住我们南下通道上的第一个障碍,必须要迅速拔除。你看,朱诺在海峡对岸的一块平地上,但那块平地很小,周围陆上三面都是山峦,美军肯定有很多兵力护卫在周围山峦上,依靠有利地形抵御我们,我提议兵分三路,动用两个营在道格拉斯岛北部渡过海峡,再动用两个营在道格拉斯岛南部渡过海峡,继而在陆地上佯攻朱诺,吸引美军注意力和兵力,其余部队都直接在正面跨过海峡,展开强攻,我们的火炮都要集结在这里,这里距离对岸只有五百三十多米,还是可以为进攻部队提供比较有力的炮火援助的,毕竟,我们很难把步兵炮扛到山峦上去。”
牟中珩点点头,他看了看天空,昏沉一片,这里距离北极圈已有很大距离,一天里有二十个小时是黑夜,但黑夜已经无法提供掩护,因为美军在夜幕降临后就不断地发射照明弹,所幸天气还是很恶劣,风雪不断,美军飞机是无法出动的。
“现在多少度?”牟中珩问身边的一名参谋。
参谋回答道:“零下二十二度。”
牟中珩默然点头,心里暗想:“第一场硬仗终于来了。”
北美时间5月8日下午2点多,夜幕降临,朱诺战役爆发。北华军预一师的官兵兵分三路,一团的五千余官兵分成两部,在朱诺海峡南北数公里外用折叠冲锋舟和木筏渡过海峡,继而对朱诺左右两翼的山地展开推进。陈长捷判断得很正确,美军足有一半兵力分散在朱诺陆地三面的山峦间,实际上,美军在这里也构建不了什么工事,积雪厚达一米,而积雪下面又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冻土层,根本无法挖掘战壕,但美军可以站在几十米或几百米的山坡上对着进攻过来的北华军居高临下扫射开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风雪呼号中,美军的巡逻哨兵借着此起彼伏的照明弹,突然看到大批身穿雪地野战服、头戴蒙着白布的北华军士兵正在踏着齐腰深的积雪蹒跚着前进过来。“Liaomen(北华人)!”哨兵立刻开火射击,既是报警,也是战斗。随着枪响,大批在背风处烤着篝火、喝着热咖啡的美军急忙钻出来并爬上山坡,各个山坡上立刻闪耀起密如星河的火舌。在雪窝里艰难挪动着身躯的北华军士兵们猛烈开火还击并继续前进着。
“弟兄们!冲啊!”军官们挥舞着手枪身先士卒,费力地喊着口号,因为刚刚张开嘴,北风便裹着雪团钻进嘴里,寒气从喉咙凉透到心窝。
士兵们喘着粗气,像奔跑的蜗牛般在奋力冲锋,齐腰深的积雪让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根本跑不快,并且白茫茫的雪原上极少掩护物。美军竭力地发射照明弹,映照得雪原上一片通亮,攻击过来的北华军士兵们几乎无所遁形,继而在美军劈头盖脑的弹火下不断中弹倒地,白茫茫的雪原上飞溅起一片片醒目的红色热流,受伤倒地的士兵一动不动,体力已经耗尽了,热量不停随着伤口而流失,鲜血融化了一小片积雪,然后在寒风中冻成红色的冰块,暴露在外面的伤口也冻了起来,雪地服前胸后背以及白色钢盔上都标着红十字的医护兵拖着雪橇担架和急救箱爬过去给伤员注射吗啡、包扎伤口,然后放在雪橇担架上拖走,美军和加军是遵守国际战争法的,基本不会射杀医护兵。
“杀!”进攻的北华军士兵们怒吼着,一步一步前进。
“Shit!”“There!”“Becareful!”趴在山坡上的美军呼喊着,子弹打得犹如泼水,架在山头上的勃朗宁轻机枪和M1919A6式重机枪更是暴雨梨花般喷射着一道道闪电般的火舌,手榴弹和迫击炮弹雨点般不停飞去,在雪地里炸起了一道道电闪雷鸣、一团团雪粉火球以及血雾,阵亡的北华军士兵倒在雪窝血泊里,寒风吹过,尸体迅速跟雪水血水冻在了一起。
“啊哈!这帮送上门找死的笨蛋!”杀得酣畅淋漓的美军士兵纷纷兴奋大叫。因为战斗基本是一边倒,攻击过来的北华军暴露在平坦的雪地上,并且步履蹒跚、动作僵硬,尽管北华军的火力也很强大,但美军居高临下,显然占足了上风。
“多拿点子弹来!”美军的机枪手们大呼小叫,浑身冒着热汗和热气。但很快,杀得深感过瘾的这些机枪手一个接一个脑袋开花。
进攻的北华军士兵们在美军火力网里踉踉跄跄地前进着,但也有北华军士兵一动不动,他们是狙击手,这些浑身雪白就连狙击枪都涂成白色的狙击手趴在雪窝里,跟雪地融为一体,他们不轻易开火,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然后不动声色地瞄准着有价值的目标扣下扳机,接着,一个个美军军官、机枪手、迫击炮手纷纷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掀翻了头盖骨,热腾腾的脑浆在寒风中白汽袅袅,随后迅速变成了冻豆腐脑。“Fuck!Sniper!”看到战友在自己眼前被一枪爆头的美军士兵无不心惊肉跳,接替机枪手的副射手拼命把子弹倾泻向不远处的雪地,趴在雪地里的北华军狙击手们仍然一动不动,他们无法移动,完全是在靠运气来活命,这些狙击手们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美军机枪弹雨里仍然心如止水地搜索瞄准目标,有的在瞄准过程中直接被打死,有的则安之若素地继续开火。
攻击两翼的北华军打得很艰难,伤亡很大,但他们的任务只是佯攻。
道格拉斯岛北部的预一师指挥部里,陈长捷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两翼佯攻已经持续近一个小时,“开始主攻!”他对已经待命的预一师高层军官们命令道。
炮兵阵地上,蓄势待发的军官猛一挥红色信号旗,厉声喝道:“放!”
风雪夜色中,朱诺海峡南岸的道格拉斯岛上先是飞起一串串耀眼的信号弹,然后突然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炮火声,预一师的师属炮兵团集结完毕的几百门步兵炮、迫击炮、火箭炮等轻型火炮一起向着五百多米外的朱诺城区展开炮击,炮群的规模并不算大,也没有重炮,但密集度很高,猛然迸发的火光红透了夜空,天崩地裂的巨响霎那间撕裂了朱诺海峡的平静,海峡对岸的陆地上顷刻间电闪雷鸣、烈焰翻涌。趁着夜色忙着加固工事的大批美军和加军顿时猝不及防在劈头盖脑的炮弹爆炸中血肉横飞,英语的惨叫呼号声在混乱中响成一片,艰难修建起来的工事、碉堡、火力点在连环爆炸中一个个被炸毁坍塌,炮弹还引爆了美加军埋在积雪里的大批地雷,引起了更加持续不断的爆炸,朱诺在熊熊火光中地动山摇,原本波澜不惊的朱诺海峡也似乎被激荡得沸腾了起来。道格拉斯岛上,在雪地里等待攻击命令的北华军士兵们站起身,活动着僵硬麻木的身体,看着自家的炮火打红了半边天,都忍不住欢呼喝彩。
“立刻转移分散!再度炮击!”炮兵军官喝道,“给我打光三分之二的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