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们把航母舰队调走的?”伦敦某个地下室里,丘吉尔愤怒地挥舞着雪茄,“你们这是临阵脱逃!在大英帝国本土如此危在旦夕的关头,皇家海军却做出这么毫无尊严和骨气的避战丑行!简直是岂有此理!最重要的是,我身为首相居然都不知道此事,更加是混账!”
站在丘吉尔面前正被训斥着的是三位元帅和一位上将,分别是三军总参谋长、陆军元帅艾伦弗朗西斯布鲁克、海军总参谋长安德鲁布朗坎宁安元帅、空军总参谋长查尔斯波特尔元帅以及英国驻华盛顿联合参谋团团长、陆军总参谋长约翰格里尔迪尔上将。面对首相的极度恼怒,布鲁克元帅很平静地说道:“很抱歉,首相阁下,这件事是我擅自决定的。”
“是我提议的。”坎宁安元帅没有让布鲁克元帅单独背黑锅,“子爵阁下只是批准了我的建议。”(布鲁克元帅的爵位是子爵)
“不,是我们三个人商议后的决定。”波特尔元帅也没有推卸责任,同样站了出来。
“所以你们就把我架空了?”丘吉尔勃然大怒,“我是首相!并且还兼任着三军总司令!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请示我甚至是告诉我!你们简直太狂妄自大了!”
“首相阁下,这也是华盛顿方面的意思。”迪尔上将补充道。
“怎么?你们在拿罗斯福压我?”丘吉尔怒火万丈,“你们究竟是大英帝国的军人还是美利坚合众国派来的武官?你们究竟是听我的还是听罗斯福的?”
迪尔上将在无意中触犯了丘吉尔的大忌。这场世界大战爆发前,或者说,在苏联战争爆发前,虽然美国国力正在急速发展,已有了超越英国的势头,德国和北华这两个后起之秀也在日益强盛,但英国仍然是公认的世界第一列强,仍然是一个殖民地遍布全球的日不落帝国,即便英国国力正在江河日下,即便美国已经在实质上把英国的列强地位取而代之,但英国人在心理上自然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实力上不再是日不落帝国和心理上承认自己已不再是日不落帝国毕竟还需要很长时间来缓冲。丘吉尔跟张学良、希特勒一样,也是个民族主义者,素来以大英帝国的辉煌而骄傲狂妄,他要千方百计地维护英国的列强霸主地位,所以在战争中不愿意轻易放弃任何一块殖民地(这就导致他经常瞎指挥),最重要的是,英国虽然要靠美国的输血才能苟延残喘,但丘吉尔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把美国当“主子”的。丘吉尔其实也知道英国已经大不如前,可他仍然要保持大英帝国的“面子”,美英是同盟,绝不是主仆。所以,罗斯福虽然是丘吉尔的盟友和私人朋友,但也只能是这样的关系,如果有哪个英国将军在丘吉尔口口声声说“这是美国人的意思”,那丘吉尔必定大发雷霆:什么意思?大英帝国是美国的附属国?干什么还要征得美国人的同意?美国人是英国人的太上皇?就因为罗斯福发话了,所以你们就不需要听我这个英国首相了?那我还算什么?
“首相,请听我们解释。”坎宁安元帅说道,“首先,为了保卫英国本土,皇军海军当然要承担起神圣的职责和使命,但保存实力也是从大局考虑的必要措施...”
“德军已经登陆了!”丘吉尔拍案而起,“下一波的大规模登陆也迫在眉睫!大英帝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局?不惜一切代价保卫英国本土,这才是大局!我们是任何举措和决定都要为这个目标而服务!”
“首相阁下!”坎宁安元帅实在忍无可忍,他据理力争道,“首先,皇家海军的战列舰队和其他舰队都在英吉利海峡和北海,都在为英国的存亡而奋勇战斗!撤走的只是航母舰队!其次,我们在过去一天里的战斗中发现,德国空军要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强大,皇家空军和美国陆军航空兵已经难以取得制空权了,我们的航母留在英吉利海峡或北海都处于德军陆基飞机的攻击范围内,只要在白天,我们的舰队就很难有所作为,包括航母,所以我们的舰队只能在夜间进行战斗,而在夜间战斗,战列舰队参加就足够了,航母舰队在夜里是无法战斗的!把航母舰队撤走是明智选择,并不损害皇家海军在此战中的实际战斗力,并且,我们在拖了一天后才撤离航母舰队其实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了!其实我们在一开始就应趁早把航母舰队撤走了!第三,英国是同盟国的一员,同盟国继续存在,英国才能继续坚持下去,英国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是一体的关系,如果皇家海军在英吉利海峡和北海拼光了,那美国海军就独木难支了!英美海军力量就会被联盟国给逐个击破!美国也会危在旦夕!所以把我们的航母舰队给撤走是明智选择!”
此战前,坎宁安元帅就敏锐地得出一个结论:硬拼注定会凶多吉少,最终英国必然沦丧,并且连累美国;避战则有一线生机,但有可能导致英国本土一溃千里。丘吉尔主张硬拼到底,坎宁安元帅的避战设想虽然遭到丘吉尔拒绝,但在跟美国通气后,得到美国的支持,所以坎宁安元帅表面上按照丘吉尔吩咐的去行事,但暗地里采取了两个措施:一、联军在北部实力较弱,英军派出2艘正规航母迎战,从而准备保存实力;二、联军在南部实力较强,英军只派出1艘正规航母迎战,就是准备彻底牺牲来打击联军,同时也警醒丘吉尔;如果见势不妙,坎宁安元帅便会擅自下令舰队放弃交战,全速撤至大西洋。激战一天后,坎宁安元帅确定航母舰队即便留着也难有作为,所以提前展开撤退行动。坎宁安元帅的做法得到了布鲁克元帅等几位军队高层的赞同,特别是布鲁克元帅,他素来认为丘吉尔在军事上只是“胡乱瞎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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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们是为了美国的安全才撤走皇家海军的航母舰队?”丘吉尔故意讥讽道。
“当然不是!”坎宁安元帅正色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英国!首相,我们必须承认,英国的处境比美国更危险!在万不得已之下,我们要考虑到英国沦丧后如何支持美国继续战争。德军发动登陆作战,皇家海军孤掌难鸣,美国海军援兵还在路上,在此时此刻,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拼到底,耗光皇家海军,接下来,联军会再消灭掉已经丧失重要盟友的美国海军,美英两国都会丧失制海权,那么,德军还会在英国展开登陆,英国灭亡后,美国唇亡齿寒并且没有海军力量!二是撤走航母舰队,把航母舰队在大西洋上与美国海军舰队合兵一处,集中最大力量,反击联军!既保卫了美国,也保卫了英国!只要保卫住了美国,英国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
丘吉尔冷冷地看着他:“那你如何确保已经在英国本土登陆的德军会被我们重新赶回欧洲大陆?你们以为你们是深谋远虑,但在我看来,你们这是引狼入室!”
坎宁安元帅毫无惧色直视着丘吉尔:“只要重新夺回制海权,已经在英国本土登陆的德军都会被消灭掉!”
“如果夺回不了,那英国就注定彻底完了!”丘吉尔用手指关节把桌子敲得砰砰响,“已经上岸的德军会站稳脚跟!然后更多的德军会源源不断地上岸!你们在赌博!拿大英帝国的命运做赌注!并且你们根本就输不起!你们输了,即便你们开枪自杀也弥补不了你们的过错!因为整个大英帝国都被你们葬送了!”丘吉尔越说越恼怒,语言也愈发尖酸刻薄,“你们这几条命能抵得上大英帝国三百年来的辉煌传统吗?看看这些!”丘吉尔说着,狠狠地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叠东西扔在坎宁安元帅四人面前地上。
坎宁安元帅四人捡起来,发现是传单。
“这是德军轰炸机扔下来的!足足扔了好几千吨!感谢希特勒,他帮我们解决了英国人民起码十年之内对卫生纸的需求了!”丘吉尔又厌恶又烦躁地说道,“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传单上写的东西堪称长篇大论,倒也符合希特勒演讲时废话连篇的特性,但内容确实让丘吉尔坐立不安:
英国人民!我们对你们坚持战争的伟大忍耐力和对国家的无私奉献精神表示最高的由衷钦佩,但我们同时也对你们感到很不理解,英国人民,你们究竟在坚持什么呢?你们倾家荡产地来支持丘吉尔政府进行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不!法国人民比你们自由多了!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不!法国人民比你们过得舒服多了!为了尊严?这更可笑了!法国人民还有欧洲大陆上其他国家的人民难道没有尊严?我们德国人什么时候践踏过法国人民等欧洲大陆上其他国家人民的尊严?实际上,德国人民和法国人民以及欧洲大陆上其他国家的人民都是和睦相处的邻居,我们非常融洽地生活在一起。特别是芬兰人民、瑞典人民、挪威人民、波罗的海三国人民、波兰人民,他们对我们德国人是非常感激的,因为我们帮助他们消灭了邪恶的布尔什维克主义,你们英国人其实也在我们对苏联的战争胜利中得到了好处,因为我们是帮助全世界人民消灭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芬兰人民非常感激我们,因为我们帮助他们击败了苏联的侵略;波兰人民非常感激我们,因为我们帮助他们避免了苏联的荼毒;乌克兰人民更加是把我们当成文明的使者,因为我们帮助他们从苏联政府的黑暗暴政中解放了出来!我们德国人是欧洲的保卫者、苏俄奴役国家的解放者、西方文明的守护者,我们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坚持跟我们打仗?英国人民,你们其实上当受骗了,你们被丘吉尔政府的弥天大谎给欺骗了!丘吉尔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他巧舌如簧地用爱国主义思想给你们洗脑,用冠冕堂皇的诡辩谬论诱使你们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支持他的政府,支持他进行的这场对抗文明和正义的战争。英国人民,你们表面上是为了自由和尊严而战斗,实际上只是在丘吉尔的蛊惑欺骗下为了他本人的权力而战斗!你们都被丘吉尔骗了!丘吉尔其实只在乎他的首相宝座!当你们勒紧裤腰带支持他打仗时,他仍然在享受着昂贵的、用潜艇运到英国的古巴雪茄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他用精制的牛肉饼喂他的宠物狗,却同时让你们生活在饥寒交迫中,他在跟他的十几个情妇鬼混偷情,却让你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英国人民,只要你们能过上和平而富裕的生活,谁当你们的首相又有什么区别呢?曾跟你们并肩作战的法国人民因为法国政府的弃暗投明,现在过得非常舒服,普通的法国农民每天早餐都是热牛奶和燕麦面包,每天午餐是鸡肉卷和猪肉火腿,晚餐则是一整只的烤鸡,并且法国人民从不需要生活在空袭警报声和炸弹带来的死亡惊恐中。英国人民,你们呢?你们坚持战争,结果你们得到了什么?你们终日生活在空袭警报带来的提心吊胆和战时物资配给制带来的物资匮乏中,还要缴纳昂贵的国债给英国政府,你们的孩子被迫在战壕里玩耍和读书,你们的丈夫、父亲不得不服兵役并随时准备死在战场上,你们的妻子、女儿还要同时承担起本该是男人做的苦力活,你们家里没有热腾腾的牛奶,没有香喷喷的烤鸡,没有咸肉,没有奶酪,没有黄油,没有新衣服,甚至都没有洗衣服的肥皂。英国人民,被欺骗是令人同情的,但执迷不悟一直被欺骗就是可悲的了,你们被丘吉尔的鬼话给彻底蒙蔽,丘吉尔为了保住他的首相宝座,让你们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你们为什么还不清醒呢?为了继续这场本来早就可以结束的战争,你们还要让你们怀里的孩子继续饥肠辘辘和营养不良吗?你们还要让你们的亲人被迫上前线去承受死亡的威胁吗?你们还要生活在空袭警报声中吗?英国人民,德国人民、法国人民以及整个欧洲大陆的人民都愿意跟你们携起手,一起走向美好的新生活,我们组成一个欧洲大家庭,现在就差你们了!让我们一起打倒丘吉尔这个欺世盗名的战争贩子吧!我们向你们郑重保证,登陆英国的德国军队是你们的解放者,他们是为了打倒丘吉尔政府的,绝不会伤害你们,他们会给你们带来真正的自由以及充足的牛奶、烤鸡、咸肉、火腿、奶酪、黄油、肥皂。英国人民,请你们擦亮眼睛吧!请想一想,是你们怀里的孩子更重要,还是丘吉尔的首相宝座以及所谓的大英帝国更重要?这么一个让人民无法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国家又有什么可保留的呢?打倒丘吉尔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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