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三岛海域内顷刻间风起云涌。
继续留在米尔福德港沿岸海域内增援登陆部队的是意军的三艘战列舰和领袖号航母,在意军的要求下,北华军和德军留下了十多艘驱逐舰援助意军舰队,北华军留下了4艘驱逐舰,除了郑州号、滁州号、泉州号,还有著名的“补枪王”福州号驱逐舰。航母舰队没带福州号出击,估计也是部分军官考虑到“生怕沾染上晦气”的原因,虽然这种事是不可能明说出来,但福州号的舰员们都感受得到友军舰艇那种把自己当瘟神般“惧而远之”的气氛,因此舰员们都感到沮丧。
“别乱想!航母舰队没带我们是各有分工的安排!”舰长孙古贤安慰着舰员。
但舰员们都看得出来,舰长其实也很沮丧。
被舰队丢下后,福州号和僚舰泉州号的任务是保护意军的维内托号战列舰,负责在维内托号周围海域内进行反潜防空工作。子夜时分,霹雳巨响中,一团火球突然在泉州号舰艉部炸开,顿时引起了不小的喧嚣,维内托号上的意军舰员也在杯弓蛇影的紧张气氛中大呼小叫。
“只是触雷了!”泉州号舰长张天宏报告道。泉州和福州都是福建省城市,所以舰上官兵基本都是福建人,而民国时期“无闽人不成海军”,福建人在北华海军里也占有极大比例,张天宏原本和萨师俊还在中山舰上共事过,萨师俊后来成为辽宁号航母舰长,现在已是航母分舰队的指挥官了,张天宏则因为喜爱驱逐舰而担任泉州号的舰长。
泉州号确实只是不小心触雷了,英国人在英国本土周围海域内布设了大量水雷,触雷只是寻常事,这颗水雷炸坏了泉州号的动力系统,维修需要两三个小时。但是,泉州号上的部分官兵振振有词地声称“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那颗水雷本来是要漂到福州号那里的,结果莫名其妙又漂回来了,这才炸伤了泉州号”,“由此可见,跟福州号一起出动的军舰都没有好下场的诅咒是真的”,“泉州号说不定也会在受伤后被福州号这个专业补枪王给送进海底”。
听到这个说法后,福州号上的舰员们无不气炸了肺,双方舰员一边互相指责大骂一边进行补救措施。由于泉州号已经丧失动力系统,所以必须要由福州号用钢索缆绳拖回法国沿海。
福州号的舰长室内,孙古贤一拳打在桌子上,叹息不已:“福州号从战争开始就参战了,结果打到现在都没有击沉一艘敌舰,反而老是奉命击沉自家军舰,这霉运啥时才能结束哟!”
副舰长苦笑:“舰长,弟兄们都恨不得真真正正地打一场,但我们被丢在这里,英军舰队已经绕过爱尔兰岛了,这里根本就不会有战事的!”
他话音未落,天塌地陷般的巨大爆炸声便震空而起,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也陡然间翻江倒海,海面上甚至狂风骤起。“怎么回事?”孙古贤大吃一惊。
军官们扑出指挥室,发现夜空已经被耀眼的红光照射得一片通红,不远处的意军维内托号战列舰的舰身上正燃烧起一团冲天火柱,到处都是浑身大火惨叫挣扎并犹如下饺子般跳进海里的意军官兵或者已经血肉横飞、身首异处的意军官兵尸体。
还没有等众人回过神来,又一波极其沉闷的震荡声破空而来,这次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波主舰炮齐射的炮弹在掠过天际,继而再度落在了维内托号的前后左右,炸起山一样的巨大浪涛,其中一颗炮弹再次命中维内托号,一座上百吨中的主舰炮台直接被炸飞到了几十米的半空中。
“英军来了!”官兵们紧张大喊。
由于是多云天气,夜间几乎没有月光,借着忽闪忽灭的炮火爆炸,官兵们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正在滚滚踏浪而来一支英军的战列舰队,光是已经看到的战列舰就达到4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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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鼎虽然预料到英军会在夜间使用战列舰队突袭方式进行反击,但还是犯下了重大判断失误,英军舰队实际上兵分两路,航母舰队通过北海峡开入大西洋,战列舰队则在天黑后又悄悄地转过身,南下直接攻击联军的登陆舰队。曾以鼎过于想要在美英舰队会和之前逐个击破地歼灭英军航母舰队,因此也中了英军的“调虎离山”。
而意大利人再次倒了霉,原本以为留下会很安全的意军舰队此时反而成了英军的目标。
“弟兄们!立刻准备战斗!”孙古贤厉声高吼,然后望向坐在无线电台前的通讯兵,“莱费尔元帅下了什么命令?”由于福州号等几艘驱逐舰被暂时交给意军,因此莱费尔也是孙古贤此时的顶头上司。
“还没有回复!”通讯兵汗如雨下。
孙古贤望向不远处的维内托号战列舰,这艘艨艟巨舰已经在英军迅猛的突然打击中彻底没救了,全舰燃起了滔天大火,舰员已经在弃舰,周围海面上到处都是挣扎逃命的意军水兵。
足足十分钟后,莱费尔才传来命令:“全部撤退!”
“撤退”孙古贤和张天宏不敢相信,“为什么不迎战?”
这其实不是莱费尔自己下的命令,这是远在罗马的墨索里尼亲自下的命令。墨索里尼跟希特勒一样,都喜欢“坐镇后方”,然后用无线电和电话来遥控指挥前线战事。意大利海军倾巢出动参加登陆英国的战事后,墨索里尼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关注他的宝贝舰队,睡觉时都吩咐属下一有情况就立刻向他报告,莱费尔在前线下达的很多命令都必须要先汇报给墨索里尼,得到墨索里尼批准后才能实施。英吉利海峡战役爆发后,墨索里尼的心情犹如过山车,先是大喜,然后是大怒,这自然是因为意军先是得胜一把,然后又损失惨重。此时,墨索里尼非常关心留在登陆前线的自家那三艘战列舰和那艘领袖号航母,特别是领袖号航母,这可是以他本人的名字来命名的,他更加不愿意让这艘航母沉没掉,同时,墨索里尼也很清楚航母在夜里与敌方战列舰相遇后必然凶多吉少,对方大炮可以猛轰,而己方舰载机却无法起飞,再加上墨索里尼也不想让意大利海军给辽德海军火中取栗,因此获悉英军战列舰队展开反击后直接给莱费尔下达了撤退命令。
“我们就这样撤退?把登陆部队都扔下?”孙古贤有气又怒。负责登陆行动的航母舰队其实是没有机动性的,无法在海面上随心所欲开动,因为要保护已经上岸的登陆部队,所以就被固定在了登陆战附近的海域内。
“意大利人的战列舰都跑了!我们这几艘驱逐舰还怎么迎战英军?”副舰长苦笑道,“舰长,我们也赶紧撤吧!不能被意大利人抛下做替死鬼!”
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出现在了福州号的面前,泉州号没法跟着一起撤退。
张天宏用对讲机联系上孙古贤:“老孙,泉州号的动力系统一片稀烂,还没有来得及修,没法自己开动了,你们要是拖着我们走,速度只有全速的一半,是跑不过英国佬的战列舰的。”
孙古贤心头一动:“你想怎么办?”
张天宏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你们自己走,我和弟兄们驾驶这艘已经不能开动的驱逐舰尽到自己的责任;二是你们把我们舰上的官兵全部带走,然后再击沉泉州号,不能让泉州号成为战利品。”张天宏说完,笑着道,“老孙,你们福州号的‘补枪王’绰号还真是名不虚传,那几个乌鸦嘴还真的一语成谶了,泉州号还真的要被你的福州号给击沉。”
孙古贤心头五味纷杂,他想了想,问道:“泉州号的弟兄们是要弃舰离开还是要留下来战斗?”
张天宏说道:“大部分弟兄都想留下来战斗。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是,白白放弃军舰是我们海军最痛苦的事情了,军人嘛,陆军要马革裹尸,我们海军就应该要葬身鱼腹,军舰嘛,在战斗中战沉才是最好的结局。我的弟兄们其实都想要跟泉州号一起轰轰烈烈地沉入大海。”
孙古贤眼眶一热,他拿起对全舰说话的有线电话:“弟兄们!敌军来了!泉州号不能动,所以我们有两个对策,一是跟泉州号一起战斗到底,另一个是把泉州号舰员都带走,然后击沉泉州号,最后撤退。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
全舰官兵们无不怒目含泪,爆发出齐刷刷的吼叫:“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吼叫声响彻全舰。
有官兵恶狠狠地说道:“早就想参加战斗了!机会来了,难道我们还要再干补枪王的活?击沉泉州号,我们福州号的名声就彻底臭掉了!”
孙古贤随后让通讯兵发电报给莱费尔:“元帅阁下!请看我们的驱逐舰队!就让我们教教您此时此刻究竟该怎么做!”发完电报,孙古贤吼道,“舰炮鱼雷准备!军舰抢占丁字头!”
拖着泉州号的福州号全力横向开动,抢占常规海战的“T”字阵型的有利位置,让两舰都横着对准踏浪而来的英军战列舰队,军舰上的舰炮一起转向,怒视越来越近的英军战列舰。
与此同时,郑州号和滁州号驱逐舰的两位舰长都发来了电报:“你们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一起战斗!”
“意大利佬!Fuckyou!”福州号、泉州号、郑州号、滁州号上的舰员们对背后正在撤退的意军舰队竖起中指。
“英国佬!Fuckyou!”舰员们转过身,向着正在正面滚滚开来的英军舰队也竖起中指并愤怒吼叫。(竖中指是欧洲人的习惯,官兵们也学会了。)
北华军的4艘2000吨级驱逐舰,在友军全速撤退的情况下,以绝伦的勇气互相扶持着,并肩迎战来袭的英军4艘每艘满载排水量达到51000吨的前卫级战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