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沈阳已经落下了第一场雪,全城在雪幕中碎玉飞扬、银装素裹,但对于这座已经高度繁华发达并且具有完善社会保障系统的特大城市而言,雪花只会增加城市的曼妙风采和青年男女们的欢声笑语而不会给城市的正常运转带来任何不便,并且在这一天,沈阳比往日要更加热闹喧嚣,几乎是全城骚动。中午时分,沈阳城区中心的和平区已是万人空巷、人山人海,上千名宪兵和军人严密森然地维持着现场秩序,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武警羁押着整整三百多名被五花大绑的贪官污吏送至设立在市中心的刑场。由于罪犯太多,和平广场附近可谓是赭衣塞路、囹圄成市,穿着白色囚衣的罪犯汇成了长龙般的队伍。周围人声鼎沸、群情激奋,围观的几十万沈阳市民汇成了汪洋大海,唾骂声犹如海啸震天。各方记者拼命争抢着镜头拍着照片,争相报道这一大事。即将被处决的犯人们有的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不得不让武警拖着走;有的呼天抢地、拼命挣扎;有的嚎啕痛哭、追悔莫及;有的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甚至有的犯人吓得大小便失禁,屎尿拉了一裤裆。在和平广场上,一队负责行刑的军警已经准备就绪。这场大规模集体处决罪犯是公开的,也是张学良特批的。本来,被判决死刑的罪犯是会被囚车拉到郊区荒野地方进行处决的,但张学良特地命令这次行刑在市中心和平广场举行。邓铁梅接到张学良的命令后曾有点不安,他说道:“汉帅,枪决犯人的场面虽然没有以前斩首示众那么血腥残酷,但画面还是不宜让普通人看到的吧?更何况是一下子杀三百多人呢!”
张学良坚定地道:“第一,我要公开处决这些罪大恶极的国家蛀虫,从而震慑人心,让那些可能也有些蠢蠢欲动的人都收住心头的欲望;第二,现在毕竟还是战争时期,前线那么多战场每天都杀得尸山血海,后方老百姓虽然没必要看那些惨烈画面,但偶尔见点血还是有好处的。”
邓铁梅被说服了。
化为刑场的广场的一处高台上,北华政府高级法院首席大法官、著名法学家梅汝璈神色庄严地用高音喇叭宣布着要处决的犯人的罪行:“罪犯于凤彩,犯有严重的贪污罪、收受贿赂罪、行贿罪、玩忽职守罪、盗卖国家财产罪、走私罪、叛国罪,情节极其恶劣,涉案金额极其巨大,给国家利益带来了重大损失并给国家安全带来了重大危害,根据国家法律和张学良总司令的亲自审定,由于罪犯于凤彩各项罪名都已查证无误且罪证确凿,本法庭判处于凤彩剥夺全部职务、没收全部不正当财产并立刻执行死刑!”
第一个被点名的于凤彩霎那间魂飞天外地瘫倒在地,两眼涣散凌乱,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父亲已经去求情了,我马上就要被释放了...我这是在做梦...这不可能...”
周围的市民们怀着震惊和叹服的心态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于凤彩不就是汉帅的大舅子吗?”
“是啊!于凤彩是于夫人的亲哥哥啊!汉帅连他都杀啊?”
第二个被点名的正是于凤翥,他的罪名和判决结果跟于凤彩基本一样。比起于凤彩还能精神错乱地自言自语,于凤翥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直接被两个武警拖过去绑在了行刑的木桩上。
市民们顿时更加震惊了:
“天哪!汉帅不但杀了大舅子,连二舅子也一块杀!”
“谁让他们盗卖物资并且还是卖给日本人呢!哼!死不足惜!”
“汉帅真是了不起啊!比包青天还要铁面无私!”
“唉!只可怜于夫人了,两个哥哥一下子都没了!”
武警们毫不客气地把第一批要处决掉的三十名罪犯拖到行刑木桩前并将其捆绑上去。此时,这三十名罪犯基本上都已经不再挣扎了,也没有呼救求饶声了,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昏死了过去。
“行刑!”随着一名宪兵军官的命令,突击步枪的射击声霎那间轰鸣而起。被执行死刑的罪犯们立刻鲜血喷涌,尽皆毙命,被子弹击中头部者更加是脑浆飞溅。围观人群里立刻响起了阵阵惊呼声,毕竟这种眼见为实的杀人画面要比报纸上的黑白照片更具有视觉和心理的冲击力。
第一批罪犯全部伏法后,一队法医立刻上前检查犯人是否毙命,确认犯人毙命的法医再示意旁边的殡仪馆人员将尸体解下装上车送到火葬场火化。武警随后再把第二批的三十名罪犯羁押上前。看到前面的同伙在死于非命后,后面即将走上死路的犯人们无不魂不附体、丑态百出,有的发了疯地狂呼高喊,有的口吐白沫、倒地抽搐;有的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还有的则跪下来拼命磕头求饶。“汉帅饶命啊!”亡魂丧胆的惨叫声在现场此起彼伏,但这些叫喊声很快被围观民众雷鸣般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汉帅万岁!”不知道谁带了头,现场几十万居民发出了发自肺腑的热烈欢呼声。
被执行死刑的罪犯共三百多人,三分之一是于氏集团成员以及与于氏集团合作的不法奸商,三分之一是外东北省的贪官污吏,还有三分之一则是从日本被引渡回国的原派遣军的高层军官,包括原派遣军总司令万福麟、九州岛驻军司令丁超、北海道驻军司令丁春喜、驻日派遣军海军舰队司令姜西园等三十多名将级军官。本来,有人向张学良提议,万福麟、丁超、丁春喜这三人都已经六十多岁,又是军界的元老耆宿,这样被公开处决似乎有点“不太人道”,即便不能减缓他们的死刑,也可以改为秘密处决,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张学良则冷哼道:“正因为他们地位很高、年龄很长、资历够老,所以国家才把重任委托给他们,但他们是怎么回报国家的?被公开枪决很丢人?他们拿着日本人的钱玩着日本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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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在此案中表现出来的雷厉风行和公正严明让北华各地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奔走相告,在南方也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很多已经在污浊的社会环境中对官商勾结、官员贪污腐败等丑恶现象司空见惯的南方各界社会贤达都对张学良交口称赞,甚至说出“真羡慕北方同胞”这种话。北方的反腐风暴让蒋介石也阴差阳错地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些受到北方鼓舞的南方名流士绅联名向蒋介石请愿,要求蒋介石学习张学良在南方境内也展开反腐活动,重点则是孔祥熙一家,顿时把蒋介石搞得手忙脚乱。
这些纷纷扰扰的外界风波对张学良的影响都没有另一件事更强烈,张学良在此事中付出的代价是家庭的微妙破裂。于凤彩和于凤翥被枪决后,于文斗在万念俱灰中呕血昏迷,继而一病不起,撑了几天后也驾鹤西去。一下子失去了父亲和两个兄长,这对于凤至的打击是可想而知。虽然于凤至在内心里知道张学良做的是对的,但是,她肯定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与张学良相处了。
北华三军总部,张学良的办公室。
喷出一个烟圈后,张学良问道:“都杀了?”
站在他面前的舒国生点头:“嗯,这个贪腐集团基本都肃清了。其实,抓捕万福麟这种人还是有点麻烦的,他们位高权重,在日本都五六年了,部下里有很多死忠分子,逼得他们狗急跳墙的话,他们甚至闹兵变。幸好,我们一是在半夜里抓人的,二是派遣军绝大部分官兵都有家人在国内,不会死心塌地搞反叛的,三是傅将军他们及时发布了您的录音讲话,彻底瓦解了叛军的心理防线。虽然在九州岛和北海道岛都爆发了小规模的叛乱,但已被傅将军他们平定了。”
张学良沉默不语。
舒国生看出了张学良的心思:“汉帅,虽然那些人罪不可赦,但您还是有点愧疚吧?”
张学良点头,悠悠地道:“如果我早点命令你们抓人,那他们的罪行说不定就不够死刑了,也许就能保住他们的命了。”
舒国生笑了笑:“他们自己往死路上跑,汉帅您只是没有及时喝止他们而已,但往死路上跑的仍然是他们自己,您没有任何责任,不需要内疚。再说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利益,把这些垃圾败类进行废物利用,放长线钓大鱼而已。”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武书源。
武书源轻轻点了一下头。
张学良沉默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开口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舒国生再次笑了笑:“日本人这几年搞出的小动作还真不少,并且日本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不少。汉帅,日本人为了积攒实力,长年累月用巨资向那些败类购买军械物资,前前后后花了足足好几亿美元来喂饱这些贪官,并且,我们还从于凤彩和于凤翥家里搜出了几吨黄金,汉帅,这说明什么?”
“说明日本人非常有钱。”张学良心领神会,“这就有意思了。问题是,日本人已经在跟我们的战争中以及在我们的盘剥中被搜刮得倾家荡产,都要靠男人卖命女人卖肉来换取资金了。如今,日本人哪来这么多钱来收买我们内部的蛀虫?又哪来这么多钱购买那些数量庞大的油料物资、军械弹药的呢?”
舒国生打开一份文件:“日本人的钱,肯定来路不正。根据我们的情报和推测分析,首先,美国人、英国人还有苏联人,都会跟日本人暗中勾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特别是美国人,美国人财大气粗,拿出几个亿给日本人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其次,我们这几年发现在我们北方境内以及南方、韩国甚至美国境内,日本人开的妓院和赌场正在以几何倍数的势头在不断增长,日本人算是把女人卖肉赚钱这个方式发挥到了极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贩毒。汉帅,泰国方面和缅甸方面已经不止一次地向我们汇报,在泰缅北部丛林里存在着和活动着一支似乎有组织的武装割据势力,本来,当地那些形形色色的部落势力一直是天高皇帝远,半独立存在,但这些部落势力似乎被某个外界力量给征服或统一了,继而在当地大规模地制造鸦片、海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