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师在新西兰足足过了半年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式的田园生活,官兵们每天的日程安排便是操练军训和开荒种田,各部队还轮番值班休整,得到假期的官兵可以自由自在地游玩新西兰的异域风光,除此之外,当地的新西兰人对部队的敌意也慢慢地冰雪消融,甚至双方还进行以物换物的贸易,北华军士兵们用自己耕种的粮食、打到的鸟兽鱼虾来交换新西兰人的手工商品或各种土特产,然后再通过潜艇运回国,邮寄给家里人。第104师虽然在天高皇帝远的天涯海角,但和国内、和本部还保持着潜艇联系,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批潜艇来到新西兰,给官兵们带来家信和物资补给,返航时则带走官兵们积攒许久的新的家信和寄给家里人的东西,这些潜艇被官兵们笑称为“邮差潜艇”,当然,从东南亚到新西兰的海域空域毕竟是被盟军控制,再加上北华海军要兼顾那么辽阔的太平洋战场,潜艇部队都在最前线绞杀盟军运输线,所以来往于本土和新西兰的北华军潜艇数量并不多,频率也不高。总体而言,除了思念家乡和亲人外,第104的官兵们在新西兰的生活是很惬意舒适的,另一方面,盟军全线吃紧,在太平洋战场上和澳大利亚战场上都被北华军压着打,所以一时半会无力大规模反攻新西兰,这使得第104师的官兵们更是都感到乐不思蜀了。
“打完仗就在新西兰买块农场长期定居,养一群奶牛绵羊,再把爹娘接过来养老。”这个念头已经是很多士兵们的憧憬愿望了。士兵们毫不怀疑,自己的祖国肯定能赢得这场战争,新西兰也肯定会在战争之后成为中国新领土,自己举家迁移到“新西兰省”自然是没问题,说到底,还是因为新西兰的风景气候都实在太适宜居住了,所以连师长曲阳都有这样的打算了。
第104师在新西兰过得简直是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生活,上级一直没有让他们回国,盟军也一直没有打搅他们,官兵们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但部队可没有真的沉迷其中,而是始终保持着枕戈待旦的高度警戒状态,因为卧榻之侧却有恶狼潜伏。
曲阳从来没有相信过身边这十万日本人,哪怕东条英机每天早上准时来到他宿舍门口鞠躬问候早安,曲阳都始终高度提防着这些笑里藏刀、内怀鬼胎的日本人。“当你每天都抱着一条声称已经归顺你的毒蛇在睡觉时,那你必须要提高警惕,因为毒蛇在本质上就是毒蛇,随时都会咬你们一口!”在师部会议上,曲阳反复向军官们强调这一点,“千万不要做农夫与蛇故事里的那个农夫!”
新西兰的局势在表面上看是风平浪静,暗地里则静水流深。这个孤悬海外、似乎都被北华总部和盟军总部给遗忘了的岛国上,共有3万北华军、10万日军、100多万新西兰人,这个比例是很不稳定的。新西兰人是手无寸铁,而日军则是手里有枪的,并且人数是北华军的三倍多,最重要的是,新西兰是一个孤立的环境,三万北华军和十万日军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并且还共处一室,这不得不让人睁着眼睛睡觉。曲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首先,在驻防上,北华军集中驻扎在四个大城市里,日军则分散地驻守在小型城镇或郊区野地以及沿海地区;其次,日军和北华军一起在耕地种粮,但日军收获的粮食都被北华军收走“集中管理”,日军各部队的粮食由北华军每隔三天发放一次,每次发放三天定额;第三,曲阳又找了个借口,声称日军行为粗暴、态度鲁莽,屡屡发生日军士兵打伤新西兰平民的事件,为了杜绝此类事故,日军各部队的重武器和弹药都由北华军集中管理。在日军各个旅团的营地里,都设立一个专门的弹药库,日军的机枪、迫击炮、掷弹筒等步兵重武器全部被装入弹药库,每个日军士兵只保留五发子弹,其余子弹也都装入弹药库里。虽然东条英机等日军高层军官试图讨价还价,但曲阳振振有词:“盟军又没有来,你们手里那么多子弹用来干什么?打谁?现在我们都有粮食可以填饱肚子了,难道你们还要打猎?盟军来了,子弹立刻发给你们!”
后来的事实也确实证明了,曲阳的这些举措都是非常正确的。
第104师的官兵们在新西兰渡过了1943年的冬天(这是官兵们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冬天)、1944年的元旦、1944年的春节以及这年的春天和夏天,在这同时,北华海军舰队与美军在太平洋上展开了多场惊天动地的航母大战,北华陆军的远征军在中东的大漠戈壁间黄沙百战穿金甲,北华空军的上万架飞机与盟军在东南亚、澳大利亚、中东、太平洋等地没日没夜地爆发着动辄数百上千架规模的激烈空战...而第104师的官兵们则犹如局外人般逍遥自在。但这段足足持续了半年多的宁静生活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1944年7月6日傍晚,澳大利亚东部最大港口,布里斯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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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365号艇长是一名经验丰富、战绩非凡的优秀潜艇指挥官,“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潜艇是海底杀手,杀手必须不怕危险,溜到敌人家里”,这是他的的战斗格言,而U-365的辉煌战绩和多次又惊又喜但平安无事的经历也让潜艇兵们对他充满信任,“只要有艇长在,我们就肯定能回家”,这是潜艇兵们对他的称赞,并且这也是一位潜艇指挥官的最大荣耀。在这天夜晚,U-365号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澳大利亚东北部的珊瑚大堡礁,悄悄越过盟军的多道反潜封锁线,直接开进了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临时总司令部所在港口外延海域内。
“小伙子们,看看我们今晚有什么收获!最好能干掉一艘战列舰!”艇长满面红光,“上潜至水面,关闭所有的发动机,声呐探测器全部打开。”
小小的潜艇舱立刻笼罩在一种准备偷袭敌人的特殊激动气氛里,潜艇兵们放缓呼吸,屏气凝神、轻手轻脚地各司其职。潜艇确实是海底杀手,偷袭是它的招牌手段,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射出致命的鱼雷,恰恰犹如在夜幕中展开刺杀的刺客。
U-365号在轻微的水花声中悄悄上浮,潜望镜慢慢地探出水面,艇长仔细搜索着预想中的猎物。几分钟后,都迫不及待、摩拳擦掌的潜艇兵们惊讶地看着艇长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艇长,怎么办?”
艇长瞪着眼,足足五分钟后倒吸一口冷气:“迅速下潜!我的天!一支舰队!”
大批舰艇船舶的劈波斩浪声在急速下潜的U-365号上方轰鸣如雷。海面上,超过五十艘巡洋舰、驱逐舰、运输舰船在破浪踏波,海面下,U-365号犹如碰到虎群的孤狼般在急匆匆逃逸。
两千公里外的新西兰首都惠灵顿,由于时差,此时已是深夜。刚刚睡着的曲阳被副官和通讯军官急匆匆地从床上叫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曲阳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通讯军官紧张地道:“海军的一艘潜艇刚刚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海域发现一支规模庞大的盟军舰队,并且已经有两艘潜艇在尾随那支舰队,发现那支舰队的动向极有可能是朝着新西兰开来的,海军总部和参谋总部给我们发来了警告。”
“海军舰队的速度一般是二十节,来到这里需要四天四夜时间。等了半年多,美国佬终于要对我们下手了?”曲阳又紧张又兴奋,“立刻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取消所有休假!”
“是!”通讯军官火急火燎而去。
“师座,日军呢?”副官问道。
“日军?”曲阳脑子掠过一道闪电。
“要不要通知日军也进入战备状态?”
曲阳思索着,但在这时,又一名通讯军官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师座!日军有异动!”
“什么异动?”曲阳心头一震。
“我们的无线电台监测到日军总指挥部和日军各个旅团的电台刚才都在频繁地收发无线电报,内容看似正常,但却有些令人莫名其妙。”
“不好!”曲阳暗叫不妙,“这帮狗崽子是在用暗语发电报!他们想骗我们,但偏偏却此地无银三百两!东条英机呢?”
“今天下午回日军总指挥部了!”
“不好!”曲阳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帮狗日的要反了!”
“日军想干什么?”军官们都惊疑不定。
“不要给日军下命令,防止打草惊蛇。”曲阳冷静地道,“再通知在日军各部内看押军火库的单位,一定要加强戒备!快!去会议室!召集所有军官开会!”
夜幕下的第104师全体展开了紧急动员,熟睡的官兵被叫醒,弹药库里的军械物资被取出,各部队有条不紊地开赴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