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一直都很忙。其实,客观上讲,张学良跟希特勒一样,也是一个大权独揽的独裁者,毕竟北华和德国都没有施行美国那种民主制度,但两人都是“英明的独裁者”。张学良当然知道搞独裁统治是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的,但现在毕竟正处于战争时期,集权统治能让国家机器更有效率地高速运转,至于其他的事情,都要等战争结束后才能慢慢开始。不过,张学良很早之前就开始放权了,他此时是北华军政总领导人兼国家二号元首,名义上的,也是半实权上的,北华的政务权力基本上都交给了张作相、阎锡山、顾维钧等一批文官元老,北华的军务权力则采取了三方分治,陆海空军各成一派,再由总参谋部进行统一调度,这样做确实让陆海空三军互相之间隐隐地产生了“派系之争”,但同时也削弱了军队的权力,使得陆海空三军不能抱成团。在这样的结构框架上,北华军总参谋长徐永昌虽然在军衔和待遇上跟陆军总司令杨宇霆、海军总司令陈绍宽、空军总司令冯庸是一样的,但在职务和地位上则略高一点。三军打仗,小规模战役由自己解决,大规模战役需要多军种配合,总参谋部在这个时候就要起到协调统筹作用了。因此,陆海空军自己要单独作战,制定了作战计划,需要交给总参谋长进行审核批准,最后再交给张学良过目定夺,陆海空军联合作战,需要总参谋长主持联合会议,张学良也会参加其中。总体而言,张学良不是很忙,虽然军队每天都打仗,但只有“大事”才找他,陆军出动一个师、海军出动一艘驱逐舰、空军出动一支航空大队之类的“小事”是轮不到张学良去操心的,但张学良确实也是“日理万机”,他要做的事情毕竟还是太多了,首先,军务政务的一大堆大事要他去下决定,三军首脑、各个政府部门的部长们每天都轮番向他作报告,其次,他要视察他那辽阔无垠的地盘,时不时还要去前线视察一下,以此鼓舞民心、振奋士气,再者,他还要接见战场上的英雄官兵或是在后方工厂里、机构里、农场里做出重要贡献的劳模人物,并且还要接见各方面的外宾,除此之外,他还要去亲自登门拜访在战场上光荣捐躯的烈士将士的遗属家眷(有时候是他的夫人或姨母代替他去的,毕竟要去的人家实在太多了)。
进入十二月份,大部分领土都在中国北方的北华早已经北风料峭、雨雪纷飞,张学良这天去视察建立在沈阳郊区的一座武装直升机兵工厂。作为中国、东亚乃至全亚洲规模最大、年龄最长的重工业基地,东北地区的重工业产量和科研水平早已经位居世界数一数二的名列,战争的巨大需求和军方的巨额订单更是百尺竿头地刺激了东北重工业的发展,而在世界上,号称“欧洲的鲁尔区,亚洲的辽东区”为两大重工业区。跟卫队团长何世礼走进跨度极大的平顶装配厂,张学良便闻到了一股暖烘烘的机油、松香、香蕉水混合的气味,震耳欲聋的车床轰鸣声更是如雷贯耳,满眼都是电焊火花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光,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厂房里一溜儿地摆放着五十多架蜂鸟武装直升机的胴体,上千名工人、机械师、工程师、技师正紧张地围聚在各自负责的直升机身边紧锣密鼓地忙碌着,人群里还有为数不少的陆航部队的测试员、试飞员以及金发碧眼的白人,那些白人主要是德国人、以色列籍犹太人、加入中国国籍的犹太人。看到张学良亲自来到,现场的工厂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都措手不及,由于张学良素来最讨厌官僚作风,所以要视察某个地方时基本不提前通知,防止兴师动众地搞出那种全厂人员在厂门外列队欢迎的架势,同时也防止弄虚作假,让他看到的东西不是真实的。
“诸位请继续工作,千万不要受我的影响,我只是随便来看看的。”张学良笑容可掬地对急忙赶来的工厂负责人说道。
“是、是,少帅这边请。”负责人连连点头。
生产直升机的整个过程,张学良都津津有味地仔细看了一遍,同时不停地跟那些工人技师们闲聊。张学良素来待人和气,因此周围的人都没有受到拘束,午饭时,张学良还在工厂食堂里同工人们一起吃了顿饭。
几杯酒下肚,工人们开始谈笑风生,话题当然是眼前的这场战争,众人谈论着谁家的孩子入伍了、立功了,谁家亲戚朋友家里来了军队的人,通知他们的孩子受伤了甚至是为国捐躯了。
一名电工得意洋洋地道:“我家小儿子加入了陆军航空兵部队,专门驾驶这种反坦克武装直升机打美国佬和英国佬的坦克,上次我小儿子写信跟我说,他在拜伊吉战役中单独干掉了三辆英国佬的谢尔曼,火箭炮嗖嗖嗖地飞下去,英国佬的坦克就成铁水了!”
另一名工人笑道:“你儿子运气好,没有碰到英军的高射机枪装甲车,我们好多直升机都是被高射机枪和巴祖卡给打下来的,直升机防御力还是太差啊!毕竟是铝合金的,如果换成钢铁,飞都飞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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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我们马上就要投入生产一种夜间武装战斗机,佩戴红外线夜视仪,号称‘夜游神’,以后专门在夜里干盟军的坦克!”
“那我们可就要加把劲了!多生产一些夜游神!让我儿子部队上人手一架!”
“你又说外行话了!直升机要两个人开呢!”
笑谈着,一名工长惊奇道:“那不是老白嘛!你不是被派到伊拉克去了嘛?这么快就回来了?啧啧,瞧你,像掉进了酱缸里,黑成这样子!以后要管你叫老黑了!”
哄笑声中,那名叫老白的工人抓起一瓶酒,猛灌了几口,舒口气道:“我还不是想你们还有这酒才回来的嘛!中东那破地方,遍地石油,水比油还贵,更别说酒了!那些穆斯林又不喝酒,整个巴格达就没有一家卖酒的店,憋死老子了!”
“哈哈哈!不过,人家虽然不喝酒,但也有其他好处嘛!听说沙特穆斯林每个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呢!”
“不着急的,咱们的军队马上就能打下沙特了!”
“哦?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这有啥内部消息的?咱们的军队那么强大,现在已经拿下了伊拉克和科威特,沙特还不是手到擒来?”
“拿下中东,咱们国内的油价又要大幅度降低了,这可是大好事哟!”
张学良笑而不语地听着工人们的对话。是啊,打仗是为了啥?当然不是为了君王或领导人彪炳史册的“宏图伟业”,而是为了让本国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无论是抵御外辱还是对外扩张,道理都是一样的。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能过上后世北欧国家的生活,那中国真的就是千百年前那些忧国忧民的先哲们所憧憬向往的大同盛世了。
在这同时,巴格达,北华军远征军总司令部。故乡已经雨雪霏霏,这里仍然干旱暖热。
全面占领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初步胜利让参会将领们无不喜形于色且信心十足。主持会议的卫立煌示意了一下参谋长郭寄峤,郭寄峤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诸位,第一阶段战事已经结束,从七月份到现在的十二月份,前后持续了五个月,整体而言,我们是胜利一方,既重创了盟军,也全面占领了伊拉克和科威特。不过,我们来到中东,占领土地是其次,第一目的是迅速打通苏伊士运河。但是,土耳其军在叙利亚战场和黎巴嫩战场上的溃败,让盟军获得了喘息。目前,黎巴嫩境内的土军已全部被击退或被全歼,叙利亚境内的土军被盟军追击而退至叙利亚最西北部的大城市阿勒颇,叙利亚西部最大港口拉塔基亚也被盟军夺取了,从我们派到土军里的观察军官发来的报告可以判断,土军在盟军的这次全面反击中元气大伤,伤亡十多万,损失了不计其数的军械物资,在没有得到强有力外援的情况下,土军在较长的时间内已经无法再独自发动较大规模的进攻。另一方面,伊朗军由于宗教问题,不便前往叙利亚、黎巴嫩、约旦、沙特等地作战,所以在接下来的战事里,我军仍是主力,土军只能协同作战,伊朗军不会出动。眼下,盟军控制着叙利亚初北部阿勒颇地区以外的绝大部分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地区、沙特以及除了科威特、迪拜地区以外的阿拉伯半岛全境,且在军力兵力上都得到了补充加强,而我军也同样大幅度地增加了兵力,第三军的十万官兵已经抵达伊拉克。接下来的战事怎么打?主攻方向放在哪里?诸位请各抒己见以集思广益、群策群力。”
将领们议论纷纷。孙立人问道:“参座,沙特阿拉伯现在是什么态度?”
郭寄峤道:“明面上还站在同盟国阵营里,暗地里已经露出了投靠我们的迹象,但沙特也不能说是完全倒向我们,应该说,沙特现在骑墙观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