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麦克阿瑟放下望远镜,望向身边的乔纳森温莱特中将,“部队怎么样?”
温莱特中将回答道:“损失很大。敌军重型轰炸机一直在进行轰炸,但澳军部队仍然坚守在最前沿阵地,那些坑道工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麦克阿瑟点点头。早在印尼被北华军攻占后,澳大利亚就一直暴露在北华军的兵锋威胁下,达尔文是北华军最有可能登陆的几个地方之一,由于盟军在这里的海空力量并不占优势,因此麦克阿瑟自从退到澳大利亚后就在思考着“如何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就是丧失制空权和制海权的情况下守住沿海地区”。麦克阿瑟十分清楚,美国军队的强项是海军,中国军队的强项是陆军,在澳洲大陆上,美军和北华军打陆战,并且美军并不具备海空力量优势,那美军的情况是极其不容乐观的,因此决不能轻易让北华军踏上澳洲大陆,构建沿海防御工事是头等大事。如何构建?在这件事上,夏威夷战役给了麦克阿瑟很大的启发。坑道战术,是麦克阿瑟从北华军身上学来的新战术。麦克阿瑟随后命令部队在达尔文等澳洲沿海城镇修建坑道防御工事,并提出“守卫澳洲,工兵比步兵更重要”的口号。除了几十万美澳新盟军,澳大利亚政府迫于亡国危机也进行全国总动员,只有七百万人口的澳大利亚足足动员了一百万青壮年协同盟军构建防御工事。
“记下敌军飞机出动的时间和频率。”麦克阿瑟嘱咐道。他隐隐间看出来了,天空中的北华军飞机和海面上的辽日联军舰队似乎没有什么配合度,机群完全是例行公事般地飞来进行轰炸。
此时的达尔文港以及附近地区足足上百公里可用于两栖登陆的海岸边,早已经被盟军修建起了强大的坑道防御战线。北华空军累计动用了一千多架B-17对这些地区进行狂轰滥炸,虽然摧毁了大量的盟军地表阵地,但地下工事基本没有太大损伤。值得一提的是,忍受着北华空军猛烈轰炸并坚守在最前线的几个师都是澳军部队,美军则在纵深的后方阵地待命。澳洲战场上,澳军在士气、战斗力、精神意志等方面都大大超过美军,被美军称为“凶猛的袋鼠”(澳军普遍以袋鼠作为军队标志)。
上午8时50分,辽日联军舰队正式开入达尔文港近岸海域,各舰艇船舶上的日军早已经被恶浪颠簸得七荤八素,并被翻腾的海水打湿成了落汤鸡,但仍然士气高昂。与此同时,护卫运输登陆船队的辽日舰队开始贴近岸边,对已经被轰炸机群炸得一片焦土的陆地进行猛烈的舰炮火力覆盖,日军舰队仍然在最前面,北华军舰队在左右偏后位置。数十艘战列舰、战列巡洋舰、重型巡洋舰一起怒绽烈焰,海面上惊雷滚滚、闪电频频、硝烟腾腾、海浪涛涛,一波波大口径舰炮炮弹在恢弘的气势中破空而去,轰击得陆地上犹如炼钢炉里的钢铁般火光冲天。遭到辽日联军密集轰炸炮击的,是达尔文港正北处的一块叫“Leepoint”(音译为“李点”)的平原海滩,这也是联军展开登陆的第一号登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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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轰炸炮击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机群投下炸弹超过2000吨,军舰轰击炮弹超过一万发,李点滩头被炸得寸草不生,在这个过程中,盟军几乎没有任何反击。
9时40分,阿南惟几下令展开抢滩登陆,同时大吼:“诸君!帝国兴衰在此一战!”
霎那间,各个运输登陆舰艇船舶上齐刷刷地响起子弹上膛、刺刀出鞘的铿锵声。
军舰靠陆地越近,就会越危险,这是常识。而战斗力和防御力都很低弱的运输船登陆船展开抢滩登陆,必须要有军舰紧密地掩护运输登陆船靠近陆地。自然而然,这个苦差事还是日军舰队去干,北华军舰队则在几海里外的安全海域内。
“杀给给!”日语的嚎叫声中,舰队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李点滩头全速冲刺。
盟军事先布设的水雷和部分开火的岸防炮使得日军舰队内接二连三地绽放开一团团火球和一道道水柱,中弹或触雷的舰艇船舶剧烈颤抖,钢铁碎片在气浪中呼啸乱舞,舰船上血肉横飞,被炸飞上天或被炸飞落海的日军在惨叫声中手舞足蹈。长门号战列舰和日军众驱逐舰齐齐开火,压制盟军在岸上的火力点,同时全力扫雷。混乱中,睦月号和如月号驱逐舰先后触雷中弹沉没。
9时50分,第一艘登陆艇冲上了李点滩头,随后,越来越多的登陆舰艇犹如搁浅的鲸鱼般纷纷冲上滩头。“杀给给!”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中,乘坐在舰艇上的日军挥舞着刺刀和太阳旗冲出打开的舰艇舱门,在齐腰深的海水中踏上了澳洲大陆的土地。
这时,盟军正式展开了反击。
吴中意是编号“南海-025”大型登陆舰的少校指挥官,他是这样描述李点滩头的战斗的:
“...我的登陆舰排水量2000吨,可以携带八辆坦克和五百名士兵。在登陆达尔文的战役中,我的登陆艇足足塞了一千多名日军,几乎超载了,艇舱内极度地人满为患,一平方米的位置足足站了两三个士兵,挤得前胸贴后背。这也正常,因为这些士兵都是日军,他们在登陆艇内挤得舒不舒服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往登陆舰内塞更多的日军。最拥挤的公交车都没有这么挤,整个登陆舰就像一个人肉罐头,塞得太满了!有的日军因为晕船而呕吐,直接吐在前面日军的后衣领里。从巴梅二岛到达尔文,舰队开了一个小时,这些日军就在舰舱内站了一个小时,因为他们别说坐了,蹲都蹲不下,结果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产生了严重的后果。
登陆舰上共塞了一千多名日军,另有五十多名负责操控军舰的我方官兵。跟日军联合作战,让我们都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我们站在操控台上,看到下面的艇舱里密密麻麻都是日军钢盔。随着军舰在浪花上的颠簸,这些日军钢盔就像风吹过的蘑菇林一样起伏晃动。看看周围,画面让我们是很激动的,天空中到处都是我们的飞机,海面上到处都是我们的舰艇,远处的达尔文已经不远了。我们的飞机在冲天的黑烟中轮番轰炸陆地,军舰的舰炮也在喷射火焰。盟军反击得力度非常轻,只有水雷和他们为数不多的岸防炮给我们造成了麻烦,但麻烦的后果也是由在最前面开路的日军舰队去承担。随后,控制台的广播里传来‘第一登陆梯队展开登陆’的命令,我立刻命令登陆舰加大速度,朝着已经触手可及的陆地进行冲刺。一分钟后,登陆舰的底部碾压上了近岸海滩,犹如搁浅了的感觉。我身边的日语翻译对舰舱里的日军喊道‘三十秒后开舱!’
在钢铁滑轮和钢丝索的机械转动声中,舱门缓缓打开,舰舱内的日军齐齐声大喊着‘万岁’,随后,人群犹如大坝泄洪般地冲了出去。我估计他们在舰舱内也挤够了,就像弹簧一样,此时都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但没过几分钟,本来毫无动静的盟军展开反击了。
这不是零星的反击,而是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全力的反击。
已经被我们的轰炸机和舰炮轰得遍地焦土的李点滩头上,突然间冒出了大批的盟军,就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实际上,他们还真的是从地底下坑道里钻出来的,都是澳军。霎那间,震耳欲聋并且密集得听不出点的枪炮轰鸣声响彻云霄,来得是那么的突如其来,让我们简直没有心理准备,就好像在一个静悄悄的夜晚,突然间有很多人在你耳边突然齐声大叫一样。上万名澳军对我们发动了猛烈的反击,暴风骤雨般的炮弹子弹顷刻间笼罩了这片光秃秃、毫无遮挡物的海滩,无数的步枪机枪朝着我们交叉火力扫射,数以百计的火炮朝着我们开火。在这一刻,我彻底瞠目结舌了,因为几挺澳军的机枪正在集中火力扫射我的登陆舰的舱门,是M1919机枪,并且夹带着一挺口径达到12.7毫米的M2式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我的登陆舰比较大,成了澳军重点打击的目标。撕裂亚麻布般的尖啸声中,我看到无数‘火箭’飞过来,撕裂了整个视野,无数的子弹以万箭齐发的气势呼啸过来,密如暴雨,尖啸声犹如一千个手指甲在黑板上划擦着。我眼前被红色给完全而彻底地覆盖了!鼻子迅速被硫磺味和血腥味给塞满了!我看到登陆舰上的日军和已经上岸的日军齐齐在旋风般的血雾中疯狂地手舞足蹈,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那几挺机枪完全是堵在登陆舰的舱门口在扫射着!弹雨迎面而来!舰舱霎那间血流漂杵,成了巨大的屠宰场!试想一下,你拿着一挺重机枪,在人头攒动得完全塞满人的公交车上对着密集人群进行扫射,那是何等可怕的画面!艇舱内的日军就像退潮的海水般,齐刷刷地,由前面到后面,在惨叫哀嚎声中呈波浪状地倒了下去!尸体惨不忍睹,就像收割机滚轮下的庄稼被绞碎,碎肉横飞,血水因为喷溅得太多太密,而在人群中形成了团团的血雾,一波波的日军眨眼间就从完好的活人变成了四分五裂的尸块。泼风滚雨的子弹劈头盖脑、毫无间断地压来,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被子弹击中钢盔的日军在溅开的火星中脑浆横飞,被击中胸口腹部的日军血如泉涌,当场毙命,被击中胳膊的日军犹如做了截肢手术般,手臂齐崭崭断裂并飞舞到了别处。舰舱里的日军太密集了!结果此时死伤极其惨重!人挤人的日军根本没法躲,甚至都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前面咆哮而来的血雨腥风霎那间吞噬了自己。更可怕的是,日军密度太高,扫过来的子弹打穿第一个日军后,甚至还能打穿他后面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日军,全部被射杀成了一串糖葫芦。那种M2重机枪的杀伤力简直是噩梦,12.7毫米子弹打过来,被击中头部的日军立刻脑袋粉碎,变成无头死尸,整个脑袋就像西瓜一样完全被打爆了,被击中躯体的日军犹如五马分尸或腰斩车裂了般,身躯一分为二,内脏哗啦啦地流了一地。登陆舰的钢铁舰身都被子弹打得火星如麻、坑坑洼洼,更何况是里面日军的血肉之躯。我的登陆舰就好像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玻璃瓶,玻璃瓶里面都灌满了血水,最后这个纸箱被我从十楼给扔了下去,哗啦啦...粉身碎骨!眼前这一幕太恐怖了!沙尘暴般的血雾充满了艇舱,碎肉、内脏、断手断脚在血雾里横飞乱溅,一片片日军犹如掉进绞肉机里般化为了肉泥碎片,被弹雨笼罩的日军像触电般地疯狂抽动着,身上的‘零件’犹如被剥落下来的树皮般在飞舞。等半空中笼罩翻腾的血雾慢慢消失后,我看到舰舱已经成了一个大型屠宰场,七八百名还没有来得及上岸的日军几乎无一幸免,绝大部分都成了碎尸,四分五裂、狼藉一地,横七竖八的胳膊手臂犹如伐木场里的木头般枝枝丫丫地堆积在一起,残破或完好的人头以及各种内脏器官像皮球破布般地胡乱散落着,有的人头还睁着眼,目光黯淡无神,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们当时甚至都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视线完全被挡住,随即就被射杀击毙。舰舱内的积血足以淹到脚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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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地狱!我身边的舰员们都已经趴下身剧烈呕吐了起来,有的人甚至都呕得吐出了胆汁,尽管海风在吹拂着,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就像饱和的糖水一样黏稠,视觉冲击力更加是惊心动魄,满眼都是红茫茫的一片。我对日本人当然也没有好感,但是,这些日军...确实太他妈的可怜了!因为他们竟然死得如此之惨!这些日军就好像...就好像有一个电风扇,一个扇叶长十米、扇叶边缘锋利无比、扇叶转动速度达到每秒三十圈的这么一个电风扇,在挤满日军的登陆舰的舰舱内从头到尾地像剃头般推了个来回,七八百原本拥挤得人头攒动的日军,就这样变成了粉碎的、稀烂的、满满一舰舱的碎肉。
整个李点海滩已经是群魔乱舞般的地狱画面。枪炮声、扫射声、爆炸声、惨叫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爆炸火球的红黄色、硝烟的黑色、鲜血的红色...触目惊心地充满眼前。到处都是发疯般狂奔乱跑并且不断地被射杀倒地、浑身喷血或肢体撕裂的日军。光秃秃的登陆滩头完全被澳军的火力网给覆盖了,上岸的日军直接开进了绞肉机里。澳军的机枪群对着登陆舰艇进行饱和性的扫射,使得舰艇上的日军和以及上岸的日军躲无可躲,只能白白被大面积地不断杀死。盟军的岸防炮也不断开火,火力是先前的十几倍,近岸海面恶浪滔天,不断有舰艇被炮弹击中,爆炸的舰艇熊熊燃烧,装满日军的舰艇上血肉横飞,被炸翻倾斜的舰艇把里面成百上千名日军给下饺子般咕嘟嘟地都倒进了海里,不会游泳的日军成片成片被淹死或被澳军机枪弹雨给射杀,密集的弹雨打得海面上犹如下了暴雨般波澜无数。我们完全是在一边倒地挨着痛宰,挨着屠杀,李点海滩成了露天大型屠宰场,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日军的尸骸和各种破碎的尸体。上岸的日军所面临的处境其实更惨,他们根本就没有地方躲,劈头盖脑的弹雨让他们就像不打伞却要在雨中行走一样,必死无疑。我亲眼看到,足足一个中队的日军,在发疯发狂般地奔跑着,一串火舌呼啸而来,从头扫到尾,这一个中队的日军就像一串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齐刷刷地倒下去,全部被同一挺机枪给射杀的。我相信,在这个上午,在这个海滩上的每个澳军机枪手,都会取得非常辉煌的战绩,因为他们哪怕闭着眼睛扫射,都能杀死大量的敌人。失败了,我们肯定失败了,败得非常惨重,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死的基本都是日本人。...”
辽日联军对达尔文港的第一波进攻彻底遭到了惨败,最先上岸的第10旅团几乎全军覆没,随后上岸的第11、第12旅团也同样死伤空前惨重,死伤日军超过两万人,光是毙命者就高达一万五六千,死伤比例极其惊人。阵亡的日军里,绝大部分都死在了滩头上,少部分是在海上被炸死或落水后淹死的。粉红色的海面上浮尸如麻,同样粉红色的海滩上则漫山遍野都是支离破碎的日军尸体。